“這……”村長遲疑。
從洛纓手裡奪走房子後,他從未真正踏足這間院子。原因很詭異,那便是他每每自大門進入,無論往哪個方向走,走不了幾步,就會回到院門口。
他曾懷疑是洛纓外婆的冤魂作祟,請大師做法,做法當日大師連吐好幾口血,勸說他莫再接近這間屋子。
此後,他便如大師吩咐。
“仙師,這間院子……”
見他遲遲不肯開門,陳修士本就不好的面色沉成鍋底,當即掐住他的咽喉,狠聲問:“開不開?”
村長又疼又窒息,半個字都說不出,隻能做了個“開”的口型。
大門剛推開條縫隙,一股狂暴的氣流便将村長吹了個倒仰。陳修士和方晁也被吹得趔趄,卻未停下探入的腳步。
幾息之後,又一陣更強烈的光爆自後院亮起。接着,撕心裂肺的慘呼驚動整個望仙村。
無論修士還是凡人,都看到兩人驟然升空,像是躲避什麼似的,又見他們驟然被彈開,像是撞在什麼東西上似的。
這兩人正是陳修士和方晁。
村民們看得不錯,他們正在躲避追擊的閃電。這次不同以往,早前一擊即離的閃電,而今如螞蟥一般鑽進他們身體裡,片刻不停地攻擊他們經脈。
陳修士和方晁摔落在第二道壕溝邊緣,有熱心村民上前,将兩人扶起,“你們怎麼了?”
陳修士和方晁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他們萬沒想到,陣法反擊竟如此強烈,他們均已身負重傷。
“閃開。”方晁不欲與村民廢話,他心情糟透了,任務肉眼可見的失敗,他不敢想象自己将面臨怎樣的懲罰。
洛纓若有所思地回看兩人,又看向後院上空那層紫色光罩,不禁蹙了蹙眉。
是那朵蓮花嗎?
回憶自己落在院中所見,結合小花的描述,洛纓基本确定,後院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那朵蓮花。
能引起強烈的木靈氣波動,又能吸引玄清宗弟子不惜代價搶奪,還能控制明顯不是凡品的先天生靈發光小花,那朵蓮花顯然不簡單。
至于半空中的光罩,更像是陣法形成。
是誰在外婆的後花園布置了陣法?
陳修士察覺到她的注視,回以不善的目光。洛纓無所謂,比起陳修士的不善,她更擔心妖獸襲村。
因為就在兩人被光罩彈開時,山裡的妖獸動了。
它們先是緩緩在山間行走,繼而向東急促奔跑。僅僅十幾息後,妖獸們就停在原地焦躁打轉。
這樣反常的行為令洛纓感到不安,她的眉頭越隆越高。某一刻,危機之感驟然飙升,她偏頭沖村民大喊:“快進陣法!”
喊話間,妖獸們俯沖下山,不過幾十息的時間,村民們已隐隐看到騰起的煙塵和攢動的獸頭。
有人撤離,有人卻未聽勸。
妖獸而已,防衛隊的成員能勝,他們亦能勝之。
陳修士望着蠢蠢欲動的村民,不屑地扯下唇角,緩步後退,方晁緊随着其後,往二階殺陣覆蓋處靠去。
“阿洛姊姊,他們不聽勸,”阿鹭輕盈地落在洛纓身旁,該說的該勸的,他們都說盡了,村民們隻覺得他們小題大做,着魔似的想要與妖獸們一較高下,“林隊長他們在外圍攔住大部分村民,但還有幾人跑了出來。”
随着阿鹭的目光回看,隻見五六個年輕人扛着鐮刀鋤頭等一系列農用工具,往前線奔跑。
“胡鬧!”
洛纓用靈力強制捆縛住幾人,送往後方。那幾人毫不領情,嘶吼叫罵,就是不願回去。
阿鹭面色漸沉,想主動請纓教訓那幾人,話到嘴邊,又被來勢洶洶的妖獸所震撼,幹脆結印,召出數根飛木,把怒氣撒在妖獸身上。
面盆粗的飛木撞上妖獸,轟然而碎。
阿鹭怔住,洛纓将她往身後一送,安排道:“叫陳修士和方晁上前,你們看好村民,莫輕舉妄動。”
阿鹭退回第二道壕溝内,将安排傳達給衆人,防衛隊員們的心沉了下去,連她都非一合之敵,其他人更無力抵抗。
防衛隊退得很快,可免不得有膽大妄為的村民偷溜出去,幾道人影貓着腰,貼着牆根悄悄往村子外挪,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另一邊,距離陣法還剩幾步之遙的陳修士和方晁根本沒理會阿鹭,她又氣又急,卻也無計可施,隻能眼睜睜看着兩人離陣法越來越近。
“此番失敗,皆因你而起,你若想将功補過,便趕緊想法子進後院。”眼看就要進入陣法庇護區域,陳修士松了口氣,開始複盤失敗經驗。
“你放心,”方晁咬着後槽牙保證,跨步邁入二階殺陣,“我自會……”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一道飛光迎面襲來,正中他的腰腹。這一擊之威力,比之後院閃電,竟絲毫不差。
狼狽的吐了一灘血,方晁被掀翻在地。
眼前,紅光閃爍,一片淡淡的紅光将陣法内和陣法外分隔成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