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是沒錯,可是符箓收集起來,該由誰保管,遇到危險又該怎麼組織救援?”
這個問題村長回答不上來,也沒想回答,于是朝柴火張遞了個眼色,鼓勵道:“老張,你表個态。”
“村長說得對!”柴火張鼓掌,随即遺憾道,“若不是因為我的符箓已用掉,必定第一個交給您!”
村長又将目光瞥向柴火張的好兄弟,對方支吾半天,道:“符箓是我家那口子保管,回頭我找她要。”
全村都知道,他家媳婦根本說不上話,家裡的大小事宜,都由他做主。
推脫之色過于明顯,村長臉色很不好看,“怎麼,我說話不管用了是麼?一個符箓而已,跟要你們命似的。我數三聲,都将符箓交出來,否則别怪我翻臉無情。”
這樣的威脅,他在當村長的這麼多年裡,說過許多次,每一次都很管用,因為每次都有捧臭腳的人将翻臉無情落在實處。
可是這一次,他在心中默數了三十個數,都無人響應。
“造反了你們!”村長跳起來怒罵,“知不知道我兒子是誰,他可是保你們平安的防衛隊周陽!信不信我讓他再也不保護你們!”
回應他的是沉默,便是柴火張,都沒再附和。
他正想繼續強逼,周陽慌慌張張跑來,撥開人群,扯住他,“爹,你來這裡做什麼?不是病了麼,怎麼不好好靜養?”
他一邊小聲跟村民道歉,一邊扯着村長擠出人群,洛纓遠遠瞧見周陽仿佛是蒸鍋裡的螃蟹,滿面通紅惶恐不安。
在過去,潑皮耍賴,以權壓人的戲碼并不少見,兩場鬧劇在村長的謝幕後草草結束,圍觀的人群也就散了,隻有柴火張在衆人離開後,鬼鬼祟祟往自家走。
他後背的傷已經徹底止血,此非村醫手筆。
洛纓信步跟上。
還未到柴火張家,洛纓便察覺到方晁的氣息,怪不得柴火張鬧事,她大概猜到緣由。
事情與她所料不差,潑髒水是方晁的主意,柴火張得到的好處是在之後與妖獸的戰鬥中,方晁護他周全,并另付他一株止血草藥。
這株止血草正是方晁從野豬妖腳下搶來的。
如此也好,柴火張既信任方晁,不如他倆搭夥過日子。洛纓當即彈出一縷勁氣,削走柴火張一截頭發,加入到二階殺陣限制進入的名單。
回到小院,除了掌控陣法的阿鸢以外,防衛隊成員都已聚齊。
周陽神色赧然,不敢與人對視。隊友們沒多言語,逐一彙報了今日防衛情況。詳細安排後續布防事宜,洛纓再次去到第一二道壕溝當中的空地,着手畫符。
今日之戰,符箓起到重大作用,面對未知的強大對手,符箓不光是村民最信賴的武器,也是她最重要的仰仗。
剩餘五十張三階符紙,加上從陳修士儲物袋裡搜刮來的兩張二階符箓,并幾十張一階符紙,得好好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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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月明星稀。
望仙村北七裡之外,一柄折扇在空中打了個旋兒,随即便聽到啪嗒一聲,一個碩大的燈籠似的事物滾下山坡。又須臾,一堵牆似的東西轟然砸落在地,揚起一片塵土。
“主人,第九隻了,還不見盡頭,你累不累?”紙片小人兒坐在青衣男子肩上,指甲蓋大小的手托着下巴,長長歎氣。
方才滾下山坡以及倒地的,正是妖獸的頭顱和屍體。
斬殺妖獸的人是原暮白,坐在他肩上的紙片小人兒是紙衣。日前,原暮白和了悟分開行動,各自排查妖獸異動風險。
附近區域的妖獸仿佛被搬空,原暮白排查一路,都沒有遇到一隻妖獸,更沒有遇見師父令他尋找之人。
轉折點出現在今日傍晚,正在排查一片沼澤的原暮白被足下突然爆發的震動之感驚住,那是百妖奔襲才會鬧出來的動靜。
他循之而去,追了二裡地,終于趕上妖獸群。
百來隻一品和出入二品的妖獸朝着南方發足狂奔,聲勢浩蕩。
躍上妖獸脊背觀察片刻,原暮白得出結論,這不是一次普通的妖獸遷徙。未開靈智的妖獸常常以族群為單位遷徙,從未聽說過不同族群同步遷徙的案例。況且這些妖獸各個瞳孔泛紅,狂躁非常。稍有摩擦,便會毫無顧忌地撕咬身邊的同伴。
他幾乎立刻推測此乃有意引導。
無論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他都不能放這些明顯異常的妖獸離開。
足足戰了半個時辰,他在紙衣的協助下,将這些妖獸悉數封印,未能如願控制的,便已被斬殺。
将封印的妖獸送入空間戒,原暮白循着妖獸奔走的方向查探,一直到夜裡,又開始陸續遇到些妖獸。
這些妖獸不同于先前遇到的那一批,它們戰力都在築基二層以上。原暮白的修為隻在築基二層,是以,每一戰都赢得很不容易。
“無妨,我感覺……愈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