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到了門口,看清眼前的場景後,全然呆住了,碎成兩半的硯台,還有一旁瑟瑟發抖的翠兒。
怎麼會呢?明明不該是這個時間啊,怎麼會提前?
難道是因為自己改變了劇情,某種未知的力量為了讓劇情繼續,便将翠兒打碎硯台的事給提前到現在了。
翠兒一臉驚慌,“咚”的一聲重重跪下身,伏在地上叩首,渾身哆嗦不已。
“娘子饒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有意的。”
蘇千夕平靜道:“你起來吧,我不罰你。”
地上的翠兒猛地擡頭,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在她記憶中,這位蘇家三娘子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主。
她通紅的眼中盈着淚水,小聲再次确認道:“娘子真的不罰奴婢了?”
蘇千夕點點頭,那翠兒一聽是真的,立馬高興地磕了頭起身,“多謝娘子,奴婢這就清理,會日日記得娘子的好。”
翠兒用手臂抹去臉上淚水,利落地開始收拾。
望着翠兒的背影,蘇千夕心中默默想着:這算是救了翠兒嗎?劇情改變了,接下來該怎麼走呢。
原本在劇情中她和謝墨童兩人都發展到成親了的。但讓她沒想到的是,昨日她隻是借給舍友玩了玩,再拿回手機時,她和謝墨童所有的存檔全都被删除了,那個陪伴了她許久的人物被初始化了。
昨晚她反複跟程序中的謝墨童重新進展劇情,可是不一樣的選擇,不同的對話,最後造就的都是完全不同的人。
最後實在困極了,擋不住眼皮的沉重,手機随手一放就睡覺了。
睜開眼,便是現下的處境了,或許在這裡跟謝墨童走到成親劇情就可以離開了,雖然相識的情節沒有了,但人畢竟在,等她好好想想再為兩人重新規劃一個美好的邂逅吧。
此間事了,春醒急忙提醒道:“娘子上課要遲了,娘子已經多次沒去書房聽課了,先生對你多有不滿,隻對小郎君喜愛得不行,今日若再不去怕是會跟主家告狀了。”
小郎君?蘇千夕記起在這裡自己還有一個弟弟的,是她後母之子。
她的生母當年隻是蘇府的一個奴婢,父親卻不可救藥的愛上了,最後為母親去了奴籍,轉了良籍擡為侍妾。
但母親身份也隻能到此為止,不能再擡為正妻,父親因此一直沒娶正妻,專寵母親,也落了外人不少閑話。
可是母親卻在自己五歲那年不辭而别,隻留下一封書信,大意是不想因她而耽誤父親,盼父親早日娶正妻。
沒多久便有一年輕女子拿了封信上門來找父親,父親便将那女子娶為了正妻,還給自己添了個弟弟。
這麼多年來,那位後母尤氏一直不喜自己,隻因為父親偏愛她這個庶出的女兒太甚。
蘇千夕轉頭問春醒:“你剛才是說我已經很多次都不去聽先生的課了?那可有請假?”
春醒搖搖頭,“早勸娘子好好跟先生請假的,現如今才後悔也太晚了些,先生對你的印象怕是一時半會兒的好不了了。”
蘇千夕心中暗喜,這可不是她想不上課的,是為了維持原劇情中的人設。
“既如此,那就不做無用功了,陪我出去逛逛吧。”
蘇千夕拉着春醒換了兩身男裝從府上側門偷偷溜了出去。
既然和男主的相識還沒開始,那就還沒有劇情線,不如先好好玩玩。
興安城中白日裡有四大坊市,分别是城中北邊和南邊的東西兩街的子醜寅卯四市,有各種商戶在坊市經營,東西應有盡有,不乏熱鬧。
宮城在最北邊,所以城中北面住的多是朝廷官員等貴族,因此北邊的子坊市和醜坊市的主要光顧群體便是這些人。
南邊的寅市和卯市物價便宜,平民們多到此處采購。
蘇千夕和春醒來到北邊西街的醜坊市,這裡有許多西域來的新奇玩意。
不絕于耳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各種食物的香氣也是接連鑽進蘇千夕鼻腔裡,街道上的遊客你來我往熱鬧的很。
蘇千夕咽了咽口水,“春醒,餓不餓?”
春醒興高采烈地點頭,“娘子,那邊有賣肉片胡餅的,我買來給你啊。”
“好!”蘇千夕彎起眼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春醒離開,蘇千夕東看看西望望,“這跟我們學校後邊那條夜市差不多嘛。”
......
興安城一處深巷内,有一處不起眼的宅院,簡單的烏頭門上挂了塊發舊的木質匾額,上書【暮宅】。
門外一輛馬車停下,從車上走下一挺拔俊朗身穿绯色圓領袍服的男子,棱角分明的臉上嵌着一雙深不見底深黑的雙眸,兩道劍眉淩厲清冷。
男子是大理寺寺丞暮拾,已過弱冠之年,細細聞着從院内飄出的飯香,薄唇微微上揚,“該是陳叔回來了。”
身旁的侍衛北夏先一步扣門,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門内是一個皮膚有些黝黑的年輕男子,穩穩地拱手行禮。
“郎君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