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裡有東西在活動,蘇千夕定睛一看,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胖男子費力地從麻袋口鑽出來。
男人剛站起身,遠處就傳來呵斥聲。
接着是跑動而來的腳步聲,聽聲音得好幾個人,蘇千夕害怕招惹是非,再次縮進角落的擋闆内,隻豎着耳朵聽外面的聲音。
“什麼人行蹤鬼祟,帶回去細細審問!”
發粗的嗓音帶着煩躁回應,“你們這幫輪番的府兵知道爺是誰嗎?啊?!不想活了!”
蘇千夕猜測這沙啞的嗓音多半是那麻袋中絡腮胡男人的聲音。
“這......左郎将,我們要不要跟将軍請示下?”
幾人身後一筆挺的男子走上前,正是韓風,平靜地下達着命令。
“犯宵禁者,若無憑證文書,按律無論何人都需先挨闆子,況且此人行迹鬼祟,他說自己是誰便是誰嗎?先帶回興城獄,查明身份自會放人。”
“是。”
蘇千夕一直聽着那男子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遠,才大大舒了一口氣,還好被抓的不是自己,那人看着來頭不小都要被抓走打闆子,自己這細皮嫩肉的......
剛長舒口氣,近處就傳來兩個男人的對話聲,她躲在角落的破木闆後,能感受到那兩人和自己隻有這一闆之隔。
“郎君今夜就要去興城獄嗎?”
“沒錯,我們沒有時間了。”
蘇千夕一驚,這聲音太耳熟了,是那騙子暮拾,等兩人走後,她活動下麻木了的腿,站起身來。
按照以往她看過的電視劇劇情,不小心看到聽到什麼都是會發出聲音被人發現的,然後就小命休矣。适才為了不當炮灰,她那是是一動不敢動的。
她覺得此處風水不好,才一小會兒就來這麼多人吓唬她,要換一個穩妥的地方過夜才行。
雖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但是回頭馬車可是坐得的,她想到的絕佳之處便是暮拾停在他宅院後牆邊上的馬車。
安全又舒适,在那裡度過眼下這個棘手的夜晚再适合不錯了。
......
暮拾帶着北夏來到興城獄附近,遠遠就看見站在門口徘徊的韓風。
北夏挑了挑眉,轉頭看向暮拾道:“呦,這左郎将好像知道郎君要來啊。”
暮拾眼神這會兒柔軟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麼,隻是嘴角微揚起,“他自然知道我的。”
韓風見兩人朝自己走來,也并不意外,“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今夜值班的都是我信任的兄弟。要快一些。”
北夏守在門口,暮拾跟着韓風一路朝關押嚴虎的牢房走,一個低着頭的獄卒匆匆跟兩人擦肩走過。
暮拾隐約看見那人脖子側面有塊葫蘆狀胎記,頓住腳步,回頭大喊。
“等等,你站住。”
誰知那人并沒有停住腳步,而是邁開腿朝出口狂奔。
韓風見狀立刻抽出佩刀,飛快追上去,“别跑!抓住他。”
待韓風追出去後,暮拾頓感不妙,急忙去找關押嚴虎的牢房,等他找到後,整個人瞬間一頹,近在咫尺的牢房裡,嚴虎歪道在靠近過道的栅欄邊,滿身滿地的血。
暮拾一整顆心仿佛跟着停跳了般一時喘不上氣,緩了幾秒後一步步走過去,腳上的鞋履濕哒哒踩在從牢房中淌出的血水上。
當他在嚴虎身邊蹲下時,暮拾原本如死灰般的瞳仁突然有了一絲光,嚴虎還活着!準确的說是還沒死透呢。
嚴虎的手掌緊緊按在自己脖子上,大量的血還是從指縫處往外湧出,他費力地用滿是血絲的眼睛看着走到自己身邊的暮拾。
費力地擡起手掌擋在暮拾面前的空中,遮住暮拾眼睛以下的面部,認出來人後,他發白的嘴唇微微顫動起來,似在小聲說着什麼話。
暮拾将耳朵貼近嚴虎的嘴巴,努力去聽他的聲音。
“救我的......家人。”
暮拾拍了怕他的肩膀,輕聲答應。
“夫人有……證據,就在......雞。”
嚴虎用盡了全力還是沒能将想說的完整表達說出來,他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瞳孔擴散的眼睛通紅地睜着,那按着脖子的手也失了力氣,“彭”一聲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