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二郎将懷中的孩子高高舉起,暮拾看見孩子在不停掙紮大哭不止,這時他便知道男子并未用幻夢香控制孩子。
看來他并不知知曉當年與韓大郎一同落水的孩子實則是韓大郎用香自己控制的結果。
孩子的母親正從遠處朝着男子哭喊着跑來,韓二郎見狀對着暮拾斷續地笑了幾聲。
“你當年是将那孩子和我阿兄放在平等的位置考慮的嗎?在你心裡我阿兄就是十惡不赦之人根本不需考慮在其中吧?”
“那這個女人呢?這幾日我一直在觀察,她是你心儀之人吧,那今日她和孩子一同落水,你要怎麼救?”
話音剛落,韓二郎用力将孩子朝河中一扔,孩子母親趕到跪在河邊聲淚俱下,“救救我兒,來人啊、來人啊......”
暮拾看了眼蘇千夕,轉頭沒有任何猶豫地跨過橋欄跳入河中,奮力朝着不斷在水中掙紮的孩子遊去。
韓二郎此刻已經悄然走到橋上,春醒指着男子驚恐大喊:“你要做什麼!别碰我家娘子!”
春醒剛朝前跑了兩步,手握簪子的蘇千夕轉頭喊道:“你過來我就用它紮破喉嚨。”
韓二郎已經走到了蘇千夕身邊,陰笑着對春醒道:“她現在的意識裡隻會聽我的,她會認為我是她的主人.”
男子在蘇千夕耳邊小聲說道:“跳吧。”
正遊向孩子的暮拾聽到身後“撲通”一聲,心也跟着抽搐了下,河水的寒意透過皮膚瞬間竄入他每根神經。
他沒有回頭,隻是加快了速度繼續向孩子遊去,身後是春醒嘶啞地哭喊聲。
“娘子!誰來救救我家娘子!”
失去意識的蘇千夕沒有任何掙紮緩緩向水底沉下去,但很快冰冷的河水就讓她清醒過來,她劃出水面猛咳了幾口水。
擡頭看見橋上焦急的春醒,喊道:“放心,我沒事。”
在現實中學過幾天遊泳選修課的她試着朝岸邊遊,隻可惜她隻會悶頭遊卻不會換氣,遊幾下試圖将頭伸出水面就會失去平衡不斷嗆水。
另一邊,在孩子母親渴盼的目光下,暮拾終于将孩子從河中抱起,送到岸邊孩子母親的懷中後,着急地轉身奮力朝蘇千夕的方向遊過去。
在蘇千夕再一次伸出頭換氣時,不出所料又失去平衡連嗆幾口水,為了不下沉她不停拍打水面,周身被寒冷覆蓋,無限的寒意一點點蔓延至體内。
看着在不遠處的岸邊,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就這樣在這個虛拟世界裡死掉,她還要離開這,現實中的外婆還守在家裡等自己。
憑借心中升起的意念她終于找回了平衡繼續向岸邊遊動。
春醒已經跑下橋站在岸邊,找到一根樹枝伸進水中,“娘子堅持住,就快到了。”
蘇千夕伸出手去夠木枝,不平整的木枝邊緣一根木刺劃破了她的手指,刺痛讓她下意識松開手,身體便在水中失去了平衡,任她怎樣拍打水面,身體都不斷失衡地朝水中歪倒。
一雙有力的大手從她腋下穿過環住她肩膀,女孩隻覺自己一下子找到了平衡仰于水面,身後之人正帶着她快速移動。
兩人上了岸後,蘇千夕咳了幾口水,渾身濕透被風一吹止不住地打顫,大理寺的幾名差役手下趕到岸邊,北夏也跟了過來,快步來到暮拾身邊,展開手中的披風要給暮拾披在身上。
暮拾抓過披風走向蜷縮着發抖的蘇千夕,橋上看完了全過程的韓二郎拍着手喊道:“暮少卿果然一視同仁,連自己心愛之人都能抛棄。”
暮拾用披風包裹住蘇千夕,女孩擡頭,浸濕的頭發滑落着水珠,望着同樣濕透的暮拾,想開口道謝,哆嗦的嘴唇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春醒幫蘇千夕裹緊披風,久違的暖意讓女孩感到前所未有得到滿足。
暮拾一步步走到橋上,身後跟着北夏和大理寺的差役。
“你可知當年落水的孩子是被韓大郎的幻夢香所控制跳河的?”
韓二郎明顯愣住了,短暫思索後笑道:“不可能,就是因為那個孩子,我阿兄才沒能被救,他控制那孩子跳河有什麼好處?都這時候了,你沒必要編造這些。”
暮拾扯出一絲笑,“可是如果韓大郎不跳河,那個落水的孩子就是能引走我最好的手段,我去救孩子,他就可以逃走了。”
韓二郎後退一步,轉頭望着河面,喃喃道:“那是為什麼?我阿兄為什麼最後會跳河呢?”
暮拾前進兩步,直直盯着男人,“你阿兄跳河時我看見你了,我追他到橋上,他突然看到什麼停住了,我順着他的目光就看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