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夕眨巴着眼睛詢問:“何事?”
東方大夫猶豫着開口道:“大理寺的暮少卿與我是忘年摯友,你的事他提前給我說過,曾拜托過我考慮你的邀約。”
蘇千夕聽後,心中先是浮上一層失望之感,原來自己做的這些努力都是無用的,東方先生能同意竟是另有原因。
但随即心中又洋洋灑灑膨脹出許多欣喜之感,暮君先前不是想用她手裡木牌的小火苗換一次給她引薦的機會嗎?難道那是在與她說笑,他早已經偷偷跟東方先生交代好了。
東方大夫看着面露失望之色的蘇千夕,不由得笑道:“我是被你打動才同意你的請求的,若不是我心中願意,一百個暮拾來拜托我也是沒用的,我的性格你這幾日應該是知道了,暮拾他更是知道的。”
蘇千夕聽後心中驚喜萬分,趕忙插手行禮,“我一定不會讓先生看走眼的。”
談成了如此德高望重的先生做娘子茶代言人,蘇千夕回府的腳步都輕快起來,為了不打擾東方大夫醫館的看診之事,她讓春醒将馬車停在拐角的街道邊了。
眼看着前方拐過彎就就能看見她的馬車了,這時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停下步伐轉身,蘇千夕視線中出現一個陌生男人。
那人下巴很尖,眼泡發腫向下耷拉着形成一雙後天的三角眼,他用這雙眼睛盯着蘇千夕。
“娘子可知瀾玉河怎麼走?”
蘇千夕在腦海中搜索一番,對這條河并未有印象,想了想回道:“小女子未聽過此河,我所知道的興安城中似乎隻有一條河,在城南邊有一條貫穿城中的木落河,郎君說的可是此河。”
男子聽後臉色突變,眼神中帶着瘆人的狠厲,陰恻恻地笑道:“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你們這些人偏要起這樣的名字,把那原本好好的瀾玉河改了名。”
蘇千夕被男人駭人的樣子吓了一跳,後退兩步,準備離開,男子突然開口道:“你一會兒便到那河上等着吧,希望你的歌聲能為你帶來好運。”
聽着男子莫名其妙的話,蘇千夕直接轉身準備離開,男子幾步走到她身前攔住去路。
蘇千夕驚愕之餘,她感到一股氣流撲到自己臉上,随之而來的是濃郁的奇香,随着香氣順着鼻腔鑽進,一個奇怪的想法冒出,她要去木落河。
雖然還有一絲清醒在阻攔着自己這樣的想法,但是雙腳卻不受控制地朝前邁開步子,嘴裡低聲念叨着:“我要去木落河。”
男子側身站在街邊,目光看着蘇千夕一步步從自己身旁走遠,望着女孩的背影,他咬牙說了句話。
“暮少卿,我倒要看看你這一次會如何選擇?”
春醒透過馬車簾子看見直直走過來的蘇千夕,歡快地從馬車上下來迎上前。
“娘子要辦的事可成了?我剛剛去附近給娘子買了些糕點回來,這些可夠你回去為娘子鋪的茶點做參考的了。”
蘇千夕沒回應春醒自顧自上了馬車,嘴裡一直不停地念叨着:“去木落河......去木落河。”
春醒茫然跟着上了馬車,“娘子不回府上嗎?”
“去......木落河......”
春醒便掀開簾子對車夫吩咐駕車去木落河,“娘子去那邊要做何事啊?”
蘇千夕眼神淡漠,隻是耷拉着眼皮直直望着前方。
......
大理寺少卿廳内,暮拾一邊查看卷宗一邊吃桂花糕,現下隻剩下兩塊了,小聲念叨:“這麼快要吃完了,才吃了兩日就沒了。”
剛進屋的北夏正好聽見,哀嚎道:“郎君,你給我留點啊。”
暮拾不舍地看着見底的食盒,往一旁推了下,下了很大決心般,“這兩塊你與南冬分了吧。”
北夏忙沖到書案旁,盯着兩塊桂花糕咽了咽口水,一把都給抓起塞進懷中,“南冬不愛吃的,我替他吃了。”
他猛地想到自己來的正事,趕緊開口說道:“那間隻有大理寺少卿能進的密室内存放的所有卷宗和物證已經盡數都翻出來了,我和南冬查看的那些物證中并沒有郎君想要的,郎君所看的這堆裡面可有當年那份卷宗?”
暮拾聽後眉頭緊蹙,低頭看着桌案堆積的卷宗,這裡面并沒有十五年前勇穆侯案子的卷宗。
“你們兩個找仔細了?”
北夏肯定地點點頭,“郎君不相信我,還不相信南冬嗎?他最仔細了,郎君這堆裡也沒有收獲嗎?”
暮拾目光深邃,手肘支在桌案上用空拳撐着頭,“既然有人不想我看到那份卷宗和當年的物證,更加說明那裡面肯定有能證明我父親和他身邊部将清白的證據。”
“這十五年來,他們沒想到會有人威脅到這份秘密,以為放在密室裡已經足夠安全了,如今嚴虎死了,我這能威脅到他們的人又坐上了少卿之位,想來他們肯定已經在設法要銷毀那些東西了。”
北夏搖頭不解道:“可是所有的卷宗和物證都由大理寺的主簿和司直保管的,我們今天提取的這些都要登記的,難道他們也被收買了?”
暮拾搖搖頭,“應該不會,共事多年,王主簿和趙司直的為人我很清楚,他們一向秉公辦理不會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