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夕忍不了了,開口道:“你别在這胡說八道了,我跟你走就是了。”
她伸手将父親擋在自己身前的手臂移開。
“父親放心,女兒已有應對之策。”
什麼應對之策啊,都是蘇千夕随口編的,就是想安撫下蘇景君讓他放下心罷了。
謝墨童鐵了心想洩私憤,父親若是一直阻攔,不僅最後會被亂按罪名,更是可能傷及性命。
父親做了一輩子好官,不能因為她的變故毀了父親的前程和性命。
蘇景君半信半疑不肯讓開,“夕兒真有對策?”
蘇千夕點點頭,“父親信不過我,還信不過您的徒兒暮拾嗎?他都做好萬全之策了,定不會讓人冤了女兒的。”
蘇景君這才緩緩放下手臂,不放心地抓起蘇千夕的手輕拍兩下,“夕兒可不要逞強,阿耶護得住你。”
蘇千夕反手握住父親的手,“阿耶照顧好自己。”
說完話,轉頭看向謝墨童,“走吧。”
謝墨童擡手動了動手指,兩名手下上前一左一右抓起蘇千夕手臂,壓着她肩膀朝大門走。
蘇景君拽過謝墨童,“你這是幹嘛?夕兒都答應去大理寺配合你們問詢了,你們竟如對囚犯一般對她。”
謝墨童煩躁地沖着身邊的阿竹使了使眼色,阿竹立馬上前拉開蘇景君。
謝墨童翻了翻眼皮,轉身大步流星朝大門走,“蘇公要是想袒護自己女兒,不妨就去聖人面前上奏,你不是最善于遞折子了嗎?看看聖人是否會看在你在刑部兢兢業業這許多年的份上來管你的家眷。”
蘇景君氣得手抖,“謝墨童!你是在為之前稅收貪墨之事報複蘇家,既如此,你沖我來便是!”
蘇千夕回頭對着不遠處哭得發抖的春醒喊道:“帶我父親回去!”
謝墨童一行押送之人還未走到大門口,大門就被突然推開,暮拾帶着身邊十數名手下出現在門口。
緊皺眉頭,眼中帶着銳利的目光厲聲道:“都給我放開!”
押着蘇千夕的兩名衙役慌了神,忙松開了蘇千夕,行禮後退幾步。
謝墨童臉色陰沉走上前,“暮少卿怎麼來了?莫不是也是為這蘇娘子徇私的?”
暮拾看了眼并未修飾粉黛的蘇千夕,眼底的狠厲瞬間軟下來,隻剩下心疼。
他從懷中掏出一紙任命書吩咐北夏遞給謝墨童。
“你的任命書已經下來了,即日起上任上府折沖都尉,你現在已不再是大理寺的寺丞,大理寺的案件無需你插手。”
捧着任命書的謝墨童眼裡難掩欣喜,東家沒有忘了他,真的如約兌現承諾了。
他看了看蘇千夕,放着狠話,“既如此,那便有勞暮少卿處理此間事吧,阿竹,我們走。”
他所求已經到手,至于蘇千夕如何他根本不關心,洩憤?他早已發洩過了,要不是想繼續跟東家表忠心,他才懶得管蘇府這些事,讓他們吃些苦頭又如何,最後查清不還是要放人。
制造假證據誣陷人這事太過冒險,他倒是沒計劃過,現在任命書下來了,蘇家的人他也無心再管。
謝墨童等人離開後,暮拾忙走到蘇千夕面前小心詢問:“沒受傷吧?”
蘇千夕搖搖頭,轉身跑到蘇景君面前關心父親身體,蘇景君表示自己沒事,随後将暮拾招呼過來道:“我還以為夕兒在糊弄我,原來你們真的有計劃啊。”
暮拾看向蘇千夕,看她心虛的模樣便明白了,回道:“師父放心,有我在,不會讓夕兒受傷害。”
蘇千夕心中一顫,夕兒?這一聲稱呼聽得自己心癢癢的,忍不住半擡眼去看暮拾的臉龐,一張泰然自若能撫平人心中慌亂的臉,此刻讓她心中瞬間踏實了不少。
暮拾讓蘇景君放心将此事交給他處理,吩咐小厮将蘇公送回房歇息去了。
他了解過前因後果後徑直走向剛剛指認蘇千夕的秦嬷嬷。
“你說看見蘇娘子行兇,是在何時?”
秦嬷嬷沒想到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脫口答道:“是酉時。”
暮拾微低身子,歪頭看着那嬷嬷,“是酉時的幾刻啊?這麼大的事,你别告訴我記不清。”
那嬷嬷抿了下嘴唇,“酉時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