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拾伸手拍了拍那嬷嬷的肩膀,聲音如利劍般冰涼地從秦嬷嬷頭上透來寒意,“可死亡時間并不是這個時間。”
許是被暮拾那冷冰冰的聲音吓到了,婦人沒多思考便急着反駁道,“不可能,就是酉時三刻!對,是三刻!”
暮拾直起腰,勾起一側嘴角,向下垂着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嬷嬷。
“哦?你對那婢女的死亡時間如此肯定,仵作的結果你都不認可,莫不是你幹的,才會如此肯定?”
秦嬷嬷急忙擺手,額頭跟着滲出汗珠,“是我記錯了,不是三刻,也許是四刻。我記不太清了啊,反正是這個時辰左右。”
暮拾看向仵作的方向,在秦嬷嬷耳邊說道:”我還沒有去問詢過仵作呢,剛剛隻是随口一問,你一會兒肯定地讓人懷疑,一會又這般急着改口,簡直瞎話連篇。讓人如何相信?”
他頓了頓道:“對了,仵作隻能驗出人是昨日死亡的,根本驗不出精細的時間。”
沒等那嬷嬷繼續辯解,人群中一小厮上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秦嬷嬷在撒謊,昨日酉時三刻那會兒,我們幾個都看見她跟着夫人從内堂送客人出來。她不可能在池塘邊目睹兇殺過程。”
暮拾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小厮,吩咐人将秦嬷嬷暫且關到廂房去,他将那小厮帶進了書房,這間書房是蘇景君安排給暮拾詢問用的。
蘇千夕站在院中看着暮拾幾人進入書房中,她暗暗在心中想着:雖然劇情已和之前大不一樣,但是總有個别相同或相似的地方吧,比如那翠兒身上依然插着自己的簪子,依舊是有人盜竊。
自己畢竟是經曆過一遍的人,一定可以幫得上忙,畢竟自己在大學寝室裡窩在床上沒少看推理小說。
暮拾剛在書案前坐下,蘇千夕就闖了進來,暮拾搖搖頭,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嫌疑還未洗清,從她臉上竟看不出絲毫的害怕來。
“三娘子來幹什麼?”
蘇千夕一溜小跑來到暮拾身邊,搬了個蒲團乖巧的坐在他身旁,“暮君,我可以幫你一起查這個案子。”
暮拾直截了地拒絕,“娘子的嫌疑可沒有盡數排除,此刻你最該做的就是回到你房内安靜等待,希望我能還你一個清白。”
蘇千夕眨眨眼歪着腦袋說道:“正因為如此,我才應該參與到查案之中,若我能幫你一同找到這兇手,我不就還自己一個清白了嗎?”
暮拾一隻手臂搭在書案上,微微側身。
“怎麼幫?剛剛蘇娘子差點被抓到大理寺獄中,若是有探案的本領怎會落得剛剛的處境?”
蘇千夕咬着嘴唇心中嘀咕道:簡直是明知故問,在那姓謝的面前,我做什麼不都是竹籃打水,他鐵了心要為難我,是我能左右的嘛。
暮拾見她眼巴巴的樣子,雖想讓她安然留在房中好好等消息,但以現在他對面前這女孩的了解,她認定的事情想方設法都會做的,心便軟了下來,松了口。
“你可以跟我一起查案,但是介于你是在為自己洗清嫌疑,為防止你破壞證物,你必須一步不離地跟着我。”
蘇千夕狠狠點頭,乖乖在暮拾身邊坐好,房中間跪着的小厮開始叙說自己昨日所見。
他是院中負責巡視的小厮金寶,昨日跟另外兩人巡視過程中,路過跨院假山附近,感到尿意便到假山後解手。
誰知要離開時剛好撞見不遠處的池塘邊有兩個人,一個是如今已經死了的翠兒,當時正背靠着假山,歪倒在地上。
另一人是蘇千夕房中的灑掃婢女梨兒,他當時并未在意,直到今天得知翠兒死了他才恍然想到,也許昨日那時所見的翠兒已然是死了的。
直到看到梨兒走了,他才從假山那裡離開,随後便跟其他人繼續巡視了,後來正遇見那秦嬷嬷跟主家夫人一同從内堂送客出來。
蘇千夕記得原本的劇情中并沒有目擊者看見梨兒和翠兒所發生的事,沒想到這個新劇情中,在梨兒之後居然還有一個目擊者。
還好有這麼個人,要不然那尤氏就該得逞了,随便找了仆婦來誣陷自己就能順帶着鏟除自己這個眼中釘了。
這位金寶的話很有可信性,至少他應該不是兇手,他有一同巡視的其他小厮做證,真假一問便知。
除非他們幾人共同作案,但如果那樣,在秦嬷嬷誣陷自己時,金寶完全沒必要出來冒險指證,而且他證詞裡所提的梨兒是否真如此,一問便知。
還沒等蘇千夕開口,暮拾已經讓手下去核實金寶所說的真僞了,并派人叫梨兒前來。
蘇千夕隻能弱弱地刷一波存在感,“暮寺丞英明,得好好查查這個金寶說的話有幾分可信。”
暮拾瞥了他一眼,蘇千夕從那眼神中似乎捕捉到了一絲嫌棄之意,便沒趣的閉上了嘴。
暮拾坐的筆直,雖是文官,蘇千夕卻在他身上看出了習武之人的影子,有些疑惑,印象裡他應該沒習過武吧?
梨兒剛一進來就大喊冤枉,哭得渾身抽搐,蘇千夕看見她就恨得牙癢癢,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梨兒就是殺害翠兒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