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夕點頭，“很難不記得。”

暮拾說道:“那女子叫阿七，尤氏找的人牙子正是她失蹤多年的丈夫，聽聞此前她曾受過你的恩惠，有些事需要蘇娘子幫暮某問一下。”

原來那女子叫阿七，蘇千夕沒想到自己還會與她再有交集，擡頭問暮拾:“需要我問什麼？”

……

城南面偏僻巷子内，暮拾和蘇千夕叩響了阿七娘子家的木門，裡面的女人打開門一眼認出了蘇千夕，驚訝之餘還是恭恭敬敬行禮迎二人進院，“蘇娘子怎會來此？”

蘇千夕笑笑，“沒什麼特别的事，來看看你，順便問一些事情。”

阿七招呼二人在院中落座，“我去端些茶水來。”

蘇千夕大方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掃視了一圈空蕩蕩的四周，最終目光落在從屋内端了茶壺出來的阿七身上，“你孩兒的病如何了？”

阿七一邊給兩人倒茶一邊回道:“好了許多，多謝娘子當初的恩惠，不知今日娘子來，是有何事需要阿七為娘子分憂？”

暮拾展開之前所畫的尤氏畫像，“認識這個人嗎？或者說你丈夫認識此人嗎？”

阿七娘子隻是看了眼畫像，卻失手将桌上茶杯碰倒了，蘇千夕注意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但卻聽對方說道:“我不認識，我夫君也不認識。”

蘇千夕眯起眼睛，開口猜測道:“你夫君失蹤這些年是不是和她有關系？你既然不認識，為何手都燙紅了你都沒反應，在想什麼？”

阿七吞了兩下口水，緩緩坐了下來，猶豫片刻擡眼說道：“她是我夫君的青梅竹馬，我夫君失蹤之前确實去見了她，我親眼看到他二人碰面的，說了很久的話，第二日我夫君就不見了。”

暮拾平靜地開口道:“這些年你一個人帶着稚子艱難度日，你可知你失蹤多年的夫君已經回來了，他卻不曾來尋你，而是幫畫上的女人做起了事。”

阿七從石凳上猛得起身，“他回來了？你們認識他？”

暮拾開口道:“五峰對嗎？一個人牙子。”

阿七面帶狐疑看向暮拾，随後點點頭，“他在哪？”

蘇千夕扯過她的手腕，聲音柔和地說道:“我們會幫你把他找回來，但是你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在十多年前，他是不是就和畫上的女人來往密切？你知道那女人是誰嗎？”

阿七猶豫再三還是對面前的兩人開口道:“畫上的女人是一個茶攤的老闆娘姓林，跟五峰是一個老家的，十多年前五峰就經常背着我去見她。以為我不知情，其實每一次我都遠遠跟着呢。”

暮拾開口詢問:“十五年前，他們兩人發生過什麼特别的事嗎？你見過一個跛腳的女子嗎？”

阿七回憶了許久，總算想到了什麼，“大概十五年前的一天午後，姓林的女人很慌張地跑來找五峰，直接找到家裡來了，我氣壞了上去就抓扯她，五峰卻反手給我打了，轉身就跟她走了。”

說道此處，阿七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說道:“那之後沒幾日五峰又去找她了，我偷偷跟着，見到他跟那個女人去了客棧，原本以為他們會……”

她頓了頓道:“沒想到客棧出來一個跛腳的女子，可能是你們說的人吧。”

暮拾詢問:“你回憶一下那家客棧叫什麼？”

阿七搖搖頭，她隻記得是在寅市附近的小客棧，名字卻是不記得的。

暮拾眼神一凝，緩緩開口，“那你還記得那日之後，這五峰有沒有往家拿過什麼東西，比如裝着值錢東西的包袱。”

蘇千夕趁着阿七回憶之際，湊近暮拾小聲問道:“你剛才沒提過什麼跛腳女人的事啊，她跟這五峰還有有什麼關系？”

暮拾轉頭在蘇千夕耳邊低聲道:“那個跛腳女人就是真正的尤氏，她在十五年前死了，與五峰和現在的尤氏有關，女人屍體上除了過所沒有任何财物，一個出城之人怎能不帶盤纏？”

蘇千夕明白了，五峰是一個爛賭鬼，欠下數不清的欠款，所以那些東西……

阿七娘子猛地開口，“有一個包袱，對，我拿給你們。”

她很快從廂房中拿出一個破舊的包袱，“你們看看，有一天這五峰帶了這個包袱回家來，很神秘地藏在了竈台邊，我偷偷看過，裡面除了有錢币還有不少女人的首飾。”

蘇千夕接過輕飄飄的包袱兜子，“裡面東西呢？”

手中包袱被暮拾拿走，“要是還有剩下的，他們母子何至于将日子過成這樣。”

蘇千夕順着暮拾的目光看下去，那包袱上居然有不少血迹，看來行兇之人很可能就是這五峰，即便不是也是脫不了幹系的，他也太嚣張了，這帶血的物證都不銷毀，還将死者的财物花得如此心安理得。

從阿七娘子家離開後，蘇千夕在馬車上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暮拾，“你知道尤氏的真實身份，對嗎？她究竟是誰？你們一直在調查她，究竟在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