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能有這樣的陣法修為的，恕雲昭沒有見識，她還真不知道能有誰。

從前她知道的，放在現在這個環境裡就不一樣了。

作為一介散修，她能夠知道的，都是名聲在外的，而名聲不顯的，就像無往門内也有的，那些隻為無往門服務的陣法大師，她不确定她不知道還有多少。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林子裡逐漸起了濃霧。

最後濃到雲昭不得不停下腳步。

她對醫術了解不淺，這霧裡是沒有毒的，但是鑒于可能有其他的東西，她隻能捂住鼻子，盡量憋住呼吸。

但是漸漸的，這裡變得很難呼吸，走也走不出去。

即便是銅錢也發揮不了作用，雲昭都已經開始出現幻覺。

“柏塵？”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和少主的一起不一樣，他們就像是親兄妹一般，從能記事開始，他們就生活在一起，若是雲昭出事了，他必然是第一個站在她身前的人。

柏塵的容顔在雲昭的記憶中，永遠是那時的少年模樣。

但是不可抑制的，她同時也看到了他死去的畫面。

半邊身體毀壞，那雙最好看的，像是星辰的眼睛也缺了一隻。

他倒在她的懷裡，不斷重複的隻有快跑這兩個字。

他們不能回公主府，要快跑，要快跑。

雲昭不願走，她将柏塵抱在懷裡不願走，但是被夏璇強行拉走了。

“柏塵。”

“柏塵。”

雲昭低聲喃呢，痛苦的皺着眉頭。

連身後的破霧聲都沒有注意到。

踩踏樹木樹枝的聲音在林裡回響，霧氣破開又飛速的合攏，雲昭手指插在頭發裡，發絲淩亂，眼底發紅。

但是她沒有空再陷入這樣的精神痛苦中，一隻手，瞬間穿透了她的腰腹。

雲昭被疼痛驚醒，低頭向下看。

死屍不知是什麼時候又能行動的，她提不上氣來，血像是一次性全流光了一樣，染紅了腳下的地面。

“呵。”

雲昭拽住了行屍的爪子，發了狠，手指像是刀刃，将行屍的胳膊從自己身後斬斷。

行屍不知痛苦，隻看前面的人還能行動，沒有手掌的手臂又一次朝着雲昭鞭打過來。

雲昭将他的手臂又一次切斷，飛身給了它一腳。

行屍被她擊退，和剛才不一樣，行屍再沒有了思維的停頓，四周的霧氣一直纏繞着它的腦袋，像是活的霧氣一樣，在指揮它身上殘留的身體記憶。

隻有一個中心思想，殺了雲昭。

雲昭目光渙散，血還在不停的流。

她右手握住行屍上斬下來的胳膊，朝着地面揮了揮。

能用。

雲昭笑。

在行屍再次撲過來的時候，雲昭擡起右手，在半空中出了一刀。

一刀下去，直接将行屍劈成了一堆粉塵。

沒有真氣能怎麼樣，雲昭能活到現在，保命的手段不可能必須使用真氣。

恒久的劍氣能夠融入在所有的招式中，雲昭用刀，隻要她手裡握刀，她就能借周天之勢，以性命為本，揮出強勁的刀氣。

她的刀，每一刀，都是霸道的，每一刀又都是溫柔的。

裹勁纏纏，刀出如虎，刀中有道，能觀六合。

雲昭斬的一刀是境界，要是評價世間天才的人能夠看到，就會将她列為恒久之流。

可惜，雲昭是瞧不上恒久的，她覺得自己和齊筠是一類人，隻不過齊筠是為民請命，而她，是“斬妖除魔”。

剛剛的一刀，不僅劈碎了行屍，也将霧氣斬斷。

雲昭将洞穿自己腹部的斷臂拔出來，臉色一白差點暈過去，但是趁着霧氣還沒有合攏，需要趕緊撤離。

可是這裡籠罩着的陣法才是困住雲昭的關鍵。隻有霧氣散去也沒有什麼用。

這片大陸上，早有一力降十會，一刀破萬法的傳說。

雲昭将銅錢握在手裡，擡眼看天，握着銅錢的那隻拳頭上伸出一根食指，她的心髒貪婪的跳動着，雙眼看像濃霧，卻也看到了天空。

她曾經和星辰閣的人交過手，從他們手中偷來了觀看星空的方法。

那裡有她的命運。

星辰閣用自己的星空幹什麼雲昭不知道，但是她從裡面發現了超越命運的方法。

用自己的道，斬破自己的天。

雲昭的一指，凝聚成了刀意，向着天空，一指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