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靈的目光逐漸暗淡下來，嘴角狠狠地扯動一下，帶着幾分自嘲和不甘，低聲嘟囔道：“是啊……”

“但我不相信，你是自願嫁給他的。”

前先那幾番場景誰敢信這是心甘情願的。

黎漫時看着她逐漸對自己放下戒備，笑了笑，“還有一個我是先不太确定的，你現在願意相信我，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了嗎？”

商靈轉過身将輕輕目光柔和地落在床上的人身上。她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拉起，仔細地掖好每一個角落。

随後讓黎漫時和她走到桌前坐下，商靈倒了杯熱茶給黎漫時，黎漫時道了聲謝。

十年前城中鬧饑荒，土地幹涸，表面上是李盛帶着大家興修水利分發糧食，但其實是商靈應了從小兩家的娃娃親嫁給了李盛，李盛用商靈的嫁妝招人興修水利，将太守派出去安撫人心，自己在背後做個甩手掌櫃名利雙收。

在這之後商靈不願用自己家中的金銀繼續讓李盛揮霍，但府中的銀錢卻像用之不竭一般，故而商靈在一天晚上偷偷到李盛院中，發現他在與人說些什麼商靈沒能聽清，後來嫁來府中的姑娘總是莫名生病去世，而府内卻越來越奢華，商靈敢肯定這事一定與李盛有關。

黎漫時敏銳地捕捉到了商靈面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

她的眼神深處還藏着一抹惶恐有什麼讓她感到不安。

“不是我…我很想保護她們每次都差一點，我不能明說我也勸誡過她們給過她們錢讓她們快走，可是她們不相信我。”

她身子微微顫抖，突然感到自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輕輕環繞，她微微擡起頭，看到對方眼中滿是溫和而又堅定。

黎漫時像媽媽小時候安慰自己那樣輕輕地拍了拍女子那單薄的背骨，有些硌手，卻也讓商靈的心微微一顫。

“嗯，我相信你。”

她已經許久未能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備，因為這個懷抱，讓她感到這段時間前所未有的安心。

“雪兒是我幼時的玩伴，後來雪兒的父親沉迷上賭博敗光了家産将她賣了出去抵債。”

她似是不屑這種行為，露出一絲嘲諷的神情，“這種畜生，用妻女抵債。”

“後來我終于打聽到雪兒在聽雨軒裡賣藝，想将她贖出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李盛搶先在我前面将雪兒贖了下來。”

商靈緊張地握住了黎漫時的手。

之後商靈真的很怕，怕雪兒如前面那些女子那般，于是商靈幾乎每天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那日，商靈鋪子實在有事，甯雪身體不大舒服，想着就一會就沒讓她跟着，回到甯雪房間時一個黑影從窗戶蹿了出去。

聲音戛然而止然後商靈指着床榻上的人道：“然後就成了這個樣子，我找過仙長，也找過大夫來看過，與雪兒的情況相結合得出個結論…”

“那是妖…魂魄妖，差一點就差一點雪兒就沒了。”

商靈也去找李盛大吵過，可除了落得個善妒和惡毒的名聲什麼都沒得到。

黎漫時問道：“我能看看甯雪娘子嗎？”

商靈猶豫了一會兒，眼神在對方臉上徘徊後，她微微點了點頭，

黎漫時緩步上前走到床榻邊上。

昏暗的燈光下，甯雪的面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雙目無神地盯着上方，仔細一瞧，倒讓人覺得有些瘆人。

這氣息很虛弱，不對勁，黎漫時皺了皺眉用靈力試探了一下。

商靈看見這副場景，站了起來，目光如直直盯着她，眼神中滿是不解。

“她的情況很不好，魂魄離體太久，甯雪娘子恐怕有危險。”

商靈快步上前她聲音在顫抖，眼神中滿是焦急和懇求。看着就要下跪，緊緊握住黎漫時的胳膊，低聲道：“求求你了救救雪兒吧。”

黎漫時這些日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突然跪過了，腦袋還沒還反應過來，手已經伸出去扶住了商靈。

“既然那妖想要甯雪娘子的魂魄，沒有完全得手定是不會放手的。”

“那姑娘你的意思是？”

黎漫時彎起嘴角，一臉認真地說：“我需要你明天陪我演一場戲。”

商靈緊緊地盯着黎漫時，反正現在已經沒有退路倒不如放手一搏，“好…”

……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屋檐上，身體微微前傾，雙手緊貼着屋檐以保持平衡。月光灑在他們身上，為他們的身影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已經當了一個晚上背景闆的裴子昭靜靜地走在黎漫時身後，忽然聽見前面少女的聲音：“你不覺得這件事很有趣嗎？”

黎漫時覺得氣氛有點尴尬，想活躍活躍氣氛才會開口說話的。

有趣？黎漫時是修煉修傻了嗎？

跟自己毫無關系又沒有樂趣，他實在不喜歡接除妖任務。

裴子昭眼神随意地望向遠方，顯然對當前的事失去了頭興趣，“無趣。”

“噢。”

黎漫時覺得和他搭話真是自讨苦吃。

“我不喜歡管與我無關的事。”說完便一溜煙的沒影了。

…跑這麼快幹嘛？自己又不會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