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撒丫子跑進朱芽的院子裡,卻發現所有人都圍在一處,就連絲也在,手上還端着喂野雉野鴨的簸箕。
“怎麼了,慌慌張張的?”大家一齊轉頭看她,朱芽從人群中冒出頭來,疑惑地問道。
她一回來将自己認認真真洗了幹淨,此時正挽着一個簡單的盤發,舉着匕首滿臉好奇。
星一臉驚魂未定,伸手指了指旁邊院子,她想說新來的那些人吃飯的樣子太可怕了,給她吓得不輕,卻見隼突然出現在朱芽身後,半邊臉上的胡須毛發都消失了。
她瞬間就被轉移了注意,指着隼的下巴問道:“他……他的…怎麼沒了?”
“哦?”朱芽轉頭看了眼隼,笑道:“隼的胡須和頭發都火燎得有些嚴重,即使清洗幹淨也容易糾結在一起,剃幹淨反而清爽。”
她舉了舉手中的匕首,這把跟着她穿越的老員工已經開辟了新的用途。
剃須剃發的工作還隻進行到一半,朱芽和星說完,便叫着隼回到位置上,繼續給他清理毛發。
大家也一齊将視線挪回。
他們的确好奇得緊。
在這之前,可從沒有人提過剃去胡須,修剪毛發的事。
一般而言,隻有男人的下巴才能長出粗硬的胡須,這是他們即将步入成年的标志,當胡須足夠長時,就意味着能在下個交/配季中尋找到伴侶。而頭發的象征意義則更明顯,頭發黑且茂密,是享用食物豐足,身體強壯的體現,就像羽毛光鮮華麗的鳥兒,在族群中更受異性青睐。
隼竟然要把胡須和頭發都剃光!即使這是朱芽的建議,也足夠讓從未接觸過現代美容美發的原始人感到驚異。
當然,連當事人對此事都沒有意見,朱芽也管不着其他人如何想,隻是微微蹙起眉頭,面色嚴肅的盯着隼的臉,她還是第一次用匕首給别人剃胡須,自然小心謹慎,旁邊圍觀的人見她如臨大敵的表情,也不敢發出大的響動,又不想離開,隻得屏着呼吸看。
這裡最輕松的反而是隼,他倚靠在為朱大黃特制的大号竹椅上,好似臉上劃動的不是鋒利的刀刃而是柔軟的手指,他半垂着眼,長而密的睫毛遮蓋住了眼中的情緒。
半晌後,朱芽長舒了一口氣,拿起獸皮擦拭匕首上殘餘的毛發。
她将隼淩亂的胡須和頭發都剃了個精光,露出一個光溜溜的腦袋,好在還有眉毛留着,倒也不顯得突兀。
朱芽後退兩步,仔細看隼現在的模樣。
這一瞧才發現隼竟有一張意外年輕的臉,隻是過于瘦削的臉以及臉上大大小小的傷疤和沉寂的眼神讓他滄桑了許多。
隼站起身來,可以和獵比肩的高大身型配上一張帶有疤痕的臉,莫名的氣質油然而生,如果身上裹的不是獸皮而是剪裁貼合的黑西裝。
那就更像了。
他伸手摸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感受着有些紮人的觸覺,問朱芽:“怎麼樣?”
朱芽對自己的手藝很是滿意,點點頭道:“很帥!”
旁邊圍觀的人也湊近了些。
在場的幾個男人都是一把胡子,即使是在火災中被燒了大半長發胡須的羽,也還倔強的留着剩餘的毛發。
隼這般利落地将毛發都剃幹淨,還得了神女的欣賞贊揚,倒讓羽起了自己是不是也要剃一下須發的想法。
他上下打量着隼,看起來的确比之前亂糟糟的樣子好多了。
“的确好看多了。”菟将他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星和絲也格外贊同,聽隼說話的聲音,她們還以為他年齡頗大,沒想到遮擋臉的毛發一空,看起來卻比獵還小。
星側着臉去看獵,好奇這把胡子下的臉長成了什麼樣,她的記憶還停留在一張稚嫩冷漠的臉。
獵知道有人在看他,還不止一個,但他的目光都在在朱芽臉上。
這樣的表情,總是出現在朱芽的臉上,但她看着的是朱大黃,是星。
今天,她又這樣對着隼笑,隻是因為……
這張臉嗎?
獵下意識摸臉,朱芽停下入鞘的動作:“獵也想剃掉胡子嗎?”
獵一愣,腳往前一踏,正要回答。
羽蹿到他前面:“先給我剃!先給我剃!以前總覺得這胡子麻煩的很,熬煮藥水的時候礙事的不得了,若非擔心阿蘇責罰,我早就将它刮個幹淨。”
你是擔心阿蘇責罰嗎?你是根本沒想過還能剃胡子而已。
朱芽暗暗吐槽,又将匕首拿出來。
沒想到回來的第一件大事不是處理鹽和熊皮,而是操刀将所有男人給剃了個秃頭。
晚上湊一堆時,乍一看還以為進了和尚廟。
第二日一大早,朱芽将所有人召集在水潭前。
昨晚隼七人暫且安置在獵和牙的房間中,幾個人都是靠着牆休憩,至于睡沒睡大概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隻是一大早,他們就圍坐在小院裡,等待着旁邊竹屋主人醒來。
沒等多久,旁邊的小院傳出響動聲,大狗在竹子搭建的台階上跑動着,緊接着食物的香氣随着晨風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