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肚子咕噜噜叫起來。
燕摸着頭頂,發茬很短,摩挲起來有一種癢意。
他湊到隼身邊小聲問:“阿瑪庫還會賜給我們食物嗎?”
昨日他們實在是餓瘋了,看到食物後哪還能注意到其他的事,隻顧着一個勁往嘴巴裡填,沒想到一群人的癫狂模樣會吓着那女孩。
隼斜眼看燕,他的瞳孔很圓,有一圈明顯的黑色外緣,瞳仁顔色淺淡,似棕似金,像極了某種猛禽,而壓低的雙峰則讓沉靜的眉眼看起來更加危險。
“你很餓嗎?”隼問,他上唇淺薄而下唇豐厚,嘴角還帶着疤痕,開合間就有一種淩厲感。
燕悻悻後撤:“也不是很餓。”
實際上他已經餓得要命,在吃過一頓大餐後,胃就再也忍受不了饑餓,不停叫嚣着需要食物。
好在沒多久,獵和牙真的帶着食物過來,并告訴他們吃完後就到旁邊來。
至于去幹什麼,兩人沒說,隼他們也不問。
主人沒說,他們這些意外闖進來的客人也沒道理張口。
衆人匆匆吃完後,趕緊來到朱芽的小院。
朱芽見人到齊後,才将放置在竹屋内的背簍取來,放置在衆人間,掀開上面一層層遮蓋嚴實的樹葉,露出淺黃的粗鹽結晶。
“這就是鹽嗎?”星從未見過這種東西“好小好細,像河邊的小石頭。”
“石頭沒用,這東西可有大用處呢!”羽和霖都見過鹽,也用過鹽,不覺得稀奇,倒是霖懷中的希見着亮晶晶的鹽粒歡喜得緊,探着兩隻短短的手隔空抓個不停。
“鹽?你們有鹽?!”隼從後面走上前來,他本來隻想安靜地等着朱芽給他們一行七人安排勞作,無論是建造房屋,狩獵食物還是其他,隻要不将他們再視作奴隸,他們什麼都能幹。
沒想到朱芽竟然直接将鹽擺在他們面前。
林雀部落是沒有鹽的,但是飛鳥部落有,卻不多。
所有的鹽都掌握在那群手執木棍長鞭的人手中,他們曾許諾過奴隸們,如果誰能找到鹽,就令他免于懲罰,甚至能将他從奴隸變成飛鳥部落的一員,神色倨傲的人們小心地捧着手中的獸皮,給他們展示鹽為何物。
灰的白的黃,像被碾碎的石頭一般的顆粒被放置在獸皮上,有個大膽的奴隸想用手去觸碰,卻被粗大的木棍打斷手臂。
“該死的!你想用這隻髒手去摸珍貴的鹽嗎?”
那堆鹽不過拇指大小,卻抵得上這些奴隸的命。
隼也曾幻想過自己發現鹽的蹤迹,将自己的族人救出來,然而族人死得不剩幾人,鹽還是一場空夢。
“想要嘗一下嗎?先說好,鹽很鹹的,吃進嘴裡可不許吐出來。”朱芽用樹葉挑起一點粗鹽,分到每個人手中。
星拿到手裡,不确定的看朱芽:“鹹是好吃的意思嗎?”
朱芽勾起嘴角,沒有回答。
羽看着手中的鹽,知道空口吃的滋味,但覺得珍惜,隻一口悶了,然後露出驚喜的表情:“果然很鹹呢!”
看起來倒不是難吃的樣子。
星和牙半信半疑,牙小心嘗試,用舌頭舔了舔手中的晶粒。
苦,鹹,澀,從未有過的特殊味道刺激着味蕾,讓他的臉像被人打了一拳樣皺縮着,變成一個皺巴巴的鹵蛋。
“這是什麼味道!”牙趕緊把手伸遠了。
星一見,偷摸着就将手裡的鹽往背簍裡倒。
朱芽假裝沒發現,由着幾人放鹽。
隼低頭凝視着掌心的淺黃色的鹽粒,比獸皮上的還要幹淨漂亮。
半晌,他仰頭,将鹽倒入口中。苦澀在嘴裡蔓延。
剩下六人也跟着将鹽吃下,雖然味道奇怪,但沒有令人作嘔的氣味,對于他們來說是可以輕松咽下去的東西。
牙震驚的看着他們,能面不改色吃下鹽,何嘗不是一種英勇。
朱芽又拿出一些竹筒,分給衆人。
“這不是剛剛熬的湯嗎?”星一打開,聞見其中的肉味:“還沒有放蘑菇果幹提鮮呢,隻有肉會不會太寡淡了?”
星跟着朱芽在竈台前學了不少,對食物的制作有了幾分要求。
她率先喝了一口,眼睛一亮:“怎麼會這麼好喝?比加了配料的肉湯還要鮮甜!以前我也嘗過隻有肉的肉湯,根本就沒什麼味道!”
朱芽也沒藏着,直言:“我隻加了一樣東西。”
她手一攤開,赫然是一片樹葉包裹的鹽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