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汽隻是凝結成雨滴落下,那于萬物生靈算得上是件好事,若這雨中夾冰摻雪,氣溫陡降,那将會有多少艱難熬過幹旱的生靈死于風雪中?
朱芽不忍細想,嚴峻的神色讓周圍的人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阿瑪庫,下雨不該是一件好事嗎?為什麼你不開心呢?”星小心翼翼地問道。
朱芽将心中的憂慮托盤而出,并說道:“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我們還需要準備更多的過冬物資。”
“獵!”她轉身呼喚低頭思索的男人。
獵猛地擡頭:“阿瑪庫,不必擔心,我們會去狩獵更多的獵物的,絕不會讓族人們缺少食物和獸皮的”
以往的冬天,最不好過的季節,他們沒有現在的能力和武器,即使趕在冬雪落下前拼了命地狩獵,也無法滿足整個部落的需求,每年都會有人挨餓受凍,并因此死去。
朱芽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倉庫裡的熏肉幹和獸皮還有很多,足夠我們過完整個冬天。”
“我們現在居住在竹屋内,雖然外有黃泥覆蓋,裡面有葦席做遮擋,但想要保暖我們需要更多的木炭才行,我要你帶着大家将廣場邊的木材大緻分割出來,然後燒制成木炭,這幾天至少要出四窯才行。”
按她們現有的爐窯大小,死窯木炭也有兩千斤,怎麼說也盡夠,可如果現在不燒,等到寒雨落下,氣溫驟降到難以忍受的程度,爐窯中的溫度升不上去,這木炭就燒不出來了。
見隼的視線也一直盯着自己,朱芽笑道:“你也去幫幫獵吧,燒木炭可是件很麻煩的事。”
隼扯了扯嘴角,瞥了眼獵挺直的背脊:“好吧。”
與朱芽告别後,獵目不斜視地轉身走了,也不在意隼是否跟上。
隼朝朱芽挑挑眉,見她會意一笑,朝自己擺手,才聳了下肩膀跟着離開。
燒木炭的整個過程倒也不複雜,隻是繁瑣了些,朱芽叫隼去幫獵,不過是瞧他們之間的相處的不太好,想讓他們多互幫互助,有益于同伴情誼的培養。
第二日一早用過餐食後,朱芽與衆人招呼一聲,便帶着朱大黃往草甸去了。
她有些不放心河那邊的山枭,若是寒潮來襲,它住下的那棵大樹也扛不住風吹雨淋。
朱芽準備去問問山枭是否要跟自己回豐族的領地。
一踏進草地,風卷着黃土撲面而來,塵霾藹藹,遮天蔽日,昨日也沒聽見有人說起這林子外的風很是喧嚣,她也就沒準備抗風的物件,隻能在風中硬挺。
但在如此幹燥的環境裡,朱芽卻察覺到空氣中的水汽越發重了。
風将雨雪的氣息從遠處吹來。
朱芽和朱大黃穿過一陣風沙,身上就沾染了一層厚重的塵土,但在這片寬廣無垠的土地上她們避無可避,隻能加快腳步,趕緊抵達目的地才是。
半天過後,一人一狗被黃塵糊成了半個泥塑,才終于抵達山枭居住的森林。
山枭一見主寵倆的模樣,樂得一個倒栽蔥從樹上墜下,朱芽眼疾手快,接住了它。
“你們倆這是打哪來?冬雪就要來了,你們還要離開領地嗎?”山枭身子變得小小的,年歲也跟着變小了,它在朱芽的手臂上蹦蹦跳跳,留下一長串竹葉似的爪印。
朱芽前些日子帶着一群人去了山那邊取鹽,它嫌棄衆人聲音聒噪又聽不真切,就沒露面。但是隻有朱芽和朱大黃的話,它還是很樂意和她們聊上幾句。
“我們就是來找你的。”朱芽道。
小鳥歪歪頭:“找我做什麼?我現在就隻說話而已,可幫不上你什麼忙。”
它扇動翅膀飛在朱芽眼前轉了個圈,讓她好生看清楚,自己這個來之不易的小身闆可禁不起折騰。
“哪裡會讓你做事呢。”朱芽将它捧回手中:“我有預感這次風雪不小,擔心你獨自在這裡會很危險。”
她将手擡到臉前,與山枭相對而視,誠懇道:“先和我們回到部落裡住一段時間好嗎?風雪過後你想去哪都可以。”
山枭兩隻小豆豆眼盯着她,良久才道:“阿蘇那家夥可還住在你的部落裡呢!我……”
朱芽睜大眼睛等着它的後話。
“…我就當去看看老朋友吧!”
它說完轉身就向樹幹上的鳥巢飛去。
朱芽不明所以,仰着頭等待。
隻見小鳥翹着長尾低着頭在樹幹裡尋找寫什麼,倒騰一陣後,它用嘴叼出一個成人巴掌大的包袱,飛得跌跌撞撞。
朱芽忙伸手去接,山枭安穩落下,吐出嘴裡的包袱邊。
朱芽這才看清這竟是某種種像豬籠草一樣的植物,幹枯後就變成了可以盛放物品的工具。
“這是林子裡的那隻松鼠托我給你的,冬天一到它就帶着子孫們住進了不知道哪個山谷裡,你也不用着急去找它,趕快把東西收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