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些人中,論對領地的了解,誰也比不上獵,他不僅是這裡的原住民,更是經驗老到的獵手。身體異化之後,他的體力和耐力顯著增強,狩獵的範圍也随之增大不少,日日巡獵下,領土裡大小山洞的位置早就被他摸透。
朱芽雖然也參與巡獵,但采集隊和後勤的事也少不得她,太過忙碌的時候往往是獵代替她領隊,對周圍情況的了解便沒那麼深入,不過她有一個所有人都比不了的“作弊器”——一個靈敏超凡的鼻子,很多時候它比大腦的記憶更加有用。
朱芽颔首,對獵的計劃沒有異議。
不多時,榕葉片的焦香混合着溫軟的肉香飄出。
三人吃飽,和着獸皮大衣靠在被烘幹的石壁上休息片刻後便用雪熄滅篝火,再次出發。
……
寒風裹挾着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雪粒水珠,在寬廣無垠的土地上肆虐,無形狂風在這時也被顯化出淩厲的模樣。
三個黑乎乎的人影從風中穿越而來。
她們正是從河對岸回來的朱芽一行人。
太陽還未升起之時他們就從小山洞裡起身進入草甸,在尚顯昏暗的晨光裡,草甸上閃爍着點點星光,深沒腳踝的雪層像銀河一樣流淌于地表。
如此美景讓朱芽忍不住駐足欣賞,但草甸上的溫度明顯比森林中更低了,沒有樹木的遮擋,寒風随着蔓延的天光而出籠般呼嘯而來,片刻間就讓甯靜的雪場變成嘈雜之地。
三人頂着寒風穿過鋪滿積雪的河床,先在草甸那頭搜尋了一遍。
隼當時讓燕帶人将阿蠻四人押解至此,并沒有痛下殺手,很是輕易地就放了他們一條生路,雖然知道他們其中有些人定然沒什麼下場,但這種極端天氣之下,如果他們依舊活着在附近徘徊,朱芽還是願意幫上一把。
風很大,可隻要有生物在周圍活動,細細嗅聞還是能捕捉其中絲縷。
這邊并沒有人類的氣味。
三人白走一趟,倒也沒覺得可惜,阿蠻幾人早早離開也好,若是天暖之後在這邊看到熟悉的人類屍體,那真才叫膈應人。
經過山枭部落前的林子時,朱芽提議從這裡直接進入林子,草甸上都是一片白皚皚的風雪,從那頭傳來的風清淩淩的,并沒有動物的味道,他們往那邊走不過是幹受風吹罷了。
夾雜着冷雪冰珠的大風吹得三人身上挂滿晶瑩。
風雪染白眉頭獸帽,遠遠看去倒有些共白首的模樣。
獵和隼自然不會對朱芽的話有任何異議。
三人一跨進林子,寒風便成了沒有邀請函的惡客被阻攔在外,朱芽打開面罩深深吸了一口氣,連周圍的空氣好似都溫暖兩分。
獨屬于動物們毛絨絨的氣味也變重了,她們走到山洞前,都不用進去看,就知道這裡面已經被一些在風雪中尋找栖身之所的小家夥們占領了。
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幽暗的山洞内傳出,不同種族的動物們還在大吵特超,根本不知道外面來了三個人類,其中一個還曾是這個山洞的居住者。
朱芽觑了一眼獵,問道:“要去看看嗎?”雖然這裡的文明還沒有發展到将“死者為大”世俗化的地步,但也是獵一衆人的故居,感情上總會有些不舍。
灰色的眸子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獵搖頭。
三人也就沒有停下腳步,繼續沿着森林邊緣巡查。
朱芽剛才隐約聞見了山枭的味道,它并沒有待在山洞内,而是在更遠一點的大樹上的樹洞内栖身。她曾以為山枭會應邀來到竹院内躲避風雪,但砂子雪落落停停下了幾天,也沒看見黃褐色的小鳥出現在窗邊。
朱芽以為它不願意和絲碰上,哪知是這太過寒冷的天氣讓它陷入了不曾設想到的冬眠中。
剛才山枭迷糊地感知到了朱芽的到來,隻懶洋洋地在洞内撲扇了一下翅膀,送出一縷蓬松溫暖的羽毛味道,讓朱芽知道它的位置,也算作打過招呼。
山枭沒有露面,但有一位舊友卻亟不可待地奔跑在雪林間,循着朱芽的氣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