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皺起眉,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甩開他牽制住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着空落落的手,白靳瀾嗤笑一聲,表情又恢複成從前那般随意、慵懶,他自言自語般喃喃道:“真他媽瘋了。”
回家以後,夏一看着那條短信,幹脆利索的點擊了删除。
可那邊卻在喋喋不休。
邬修眠:我是下午三點的車,哥,你的東西還在我這裡。
夏一:扔掉吧。
邬修眠發來一張照片,照片裡仍舊是一張照片,那是夏一和媽媽的合照。
也是唯一保存到現在的一張。
見狀,夏一皺起眉,握着手機的手不由自主更用力。
夏一:哪兒來的?
邬修眠:在那間客房裡,對不起,我擅自拿的,哥。無論你來不來,我都會等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車站人來人往,邬修眠獨自拎着一個黑色大行李箱,明明是炎熱的夏季,可他卻如同置身于一片冰冷之中一般,那麼孤寂、寒冷。
沒有他的身影。
或許夏一不會來了。
是他親手搞砸了一切。
邬修眠自嘲似的笑了笑,現在,比起失戀這個問題,他更擔心的是那個相機。
如果夏一真的把一切都拍下來了,那就麻煩了。
邬修眠捏住拉杆的手暗暗用力,一遍接着一遍地看手表上的時間,内心的焦慮和不安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愈發加重。
忽然,人群中,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白色T恤和墨綠色工裝褲,扣着一頂藍色鴨舌帽,即使戴着口罩,邬修眠也一眼就能認出是夏一。
邬修眠眼睛一亮,他本以為夏一不會來了。
“哥!”邬修眠揮了揮手,夏一朝着他這個方向走來,此時還有十五分鐘就到三點了。
“照片。”夏一聲線平靜地說道。
邬修眠頓了頓,焦急地低聲道:“哥,照片我會還你,在這之前,我們能再聊聊嗎?”
夏一整張臉隻有眼睛還露在外面,他的眼神平靜,宛如看着陌生人一般,隻是冷冷說道:“把照片還給我。”
邬修眠用懇求的目光看着夏一,“哥,求求你,就十五分鐘,行嗎?”
看着邬修眠的神情,夏一睨視着他,道:“你讓我惡心。”
邬修眠一愣,他隻覺得心好像被撕裂一般,可現在這都不重要了:“我答應你,十五分鐘以後,我立馬把照片還給你。”
兩人肩并肩朝着車站外走去,夏一離他很遠,就像躲避什麼蛇蠍一般。
邬修眠側過臉,剛要說些什麼,刹那間,兩人之間忽然被分開,一個比他們兩個高不少的人插到中間,那人大大咧咧地一手搭住一個人的肩膀,笑嘻嘻道:“好巧啊,聊什麼呢,帶我一個?”
是白靳瀾。
邬修眠一口氣於積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尤其是看着白靳瀾那得意又惹人讨厭的神情,他更是一腔怒火無處宣洩。
“你怎麼來了?”夏一皺起眉,低聲問道。
“怕你跑了。”白靳瀾似笑非笑地用玩笑的語氣小聲說道。
夏一:“……”
邬修眠正有氣沒處撒,白靳瀾的出現,幾乎是立刻撞到槍口上。
“我和夏一哥聊什麼,不需要你來摻和吧?你這是什麼居心?”邬修眠一開口,火藥味十足。
聞言,白靳瀾笑了笑,聳肩道:“哈哈,邬修眠……先生?你說話真的很有意思,首先,你要有點做渣男的自知之明,其次,我身為夏一的朋友,擔心他受到二次傷害,不是應該的嘛?最後,說到是何居心,我倒是想問問你,難不成你的語文還不如我這個常年生活在國外的人?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和夏一已經分手了吧?你現在又是什麼意思呢?”
白靳瀾笑嘻嘻地看着他,他攬住夏一的肩膀,眼神裡帶着幾分挑釁。
“你……”邬修眠氣的說不出話來,他很想找一句強有力的話來反駁眼前這個自大的男人,可是尋覓半晌,也找不出來,“我和夏一哥之間的事,我們會自己解決,哪怕是作為朋友,你也得有點邊界感吧?”
“那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你,是不是也該有點自知之明?”
“誰說我和夏一哥不是朋友!”邬修眠氣的面色漲紅。
“朋友?”白靳瀾故作驚訝地打量着邬修眠,“哈哈,這麼看來,你夏一哥還是不夠愛你啊,你知道嗎,真正相愛的人,在鬧崩以後,是沒辦法做朋友的。”
說完,白靳瀾聳聳肩,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無辜,看的人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邬修眠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白靳瀾一挑眉,摟住夏一的腰,朝着邬修眠揮揮手,道:“下一趟車在十五分鐘以後啟程,現在回頭去車站,你還來得及。對了,市裡南大街那邊的某些黃色産業還挺發達,你現在出發,說不定還來得及去體驗一下。”
白靳瀾朝着邬修眠挑釁一般笑了笑,摟住夏一就要走。
夏一拍開白靳瀾的手,冷聲道:“照片還我。”
邬修眠的嗓子裡仿佛被堵住一樣,他哽咽、艱難地說道:“我壓根就沒拿那張照片。”
聞言,夏一打量了他一眼,似乎在思考他是否在說謊,這樣的不信任,讓邬修眠難受極了。
半晌後,夏一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