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邬修眠的聲音從兩人身後響起:“哥!”
夏一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白靳瀾冷哼一聲,不耐煩地偏過頭看着夏一。
“我……”邬修眠抿抿唇,說話都支支吾吾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艱難,“我想問你,你會……怎麼處理,相機裡的……”
這樣不成句子的一句話,夏一卻聽懂了。
“放心吧,我沒拍照,也沒錄像。”夏一平靜地說道,說完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白靳瀾回過頭,看着邬修眠失魂落魄的樣子,他朝着邬修眠勾唇一笑。
無聲地對邬修眠說道:“蠢貨。”
目前最大的威脅已經解決了。
白靳瀾輕聲哼着歌曲,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他放松極了,臉上的笑容也不加掩飾。
下午時,雖烈日當空,卻有微風浮動,樹蔭下,兩個影子緊緊挨在一起。
他們都有各自的人生課題,可從這一刻起,他們的命運開始更緊密地交織在一起。
白靳瀾見好就收,将夏一送到家門口以後,就爽快地各回各家了。
夏一現在太需要獨處了,這段最後以悲慘結局收場的感情讓他很難迅速脫離,即使面上不顯露,可他清楚地知道,那些傷口已經留在他的心底。
他仰倒在沙發上,窗戶大開着,時不時有蟲鳴鳥叫、孩提打鬧的聲音傳來,恍惚間,他似乎也回到了童年時代。
那是他上四年級的時候,他媽媽那時候在深圳做生意,生意做得很大,當時,他媽媽談了一個男朋友,過年的時候,他媽媽帶着男朋友回來。
夏一記得很清楚,當時夏姗穿着一件黑色長衣,滿面笑容地挎着那個男人的胳膊,可在接觸到夏一的視線的時候,夏姗的笑容忽然就淡了。
她矮下身子,摸着夏一的臉,低聲說:“一一,想媽媽了嗎?”
夏一偏過頭,躲開媽媽的手,他看着一旁陌生的男人,問:“這個叔叔是誰?”
夏姗頓了頓,她的笑容有幾分勉強。
一旁的男人見狀,解釋道:“你就是夏一吧,我是你媽媽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林叔叔。”
那時候的夏一很固執,對于擁有一個新爸爸,他還不能完全接受,因為那時候,他總是天真的以為,在某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爸爸會像往常一樣,拿着小蛋糕,笑着推開門,說:“一一,爸爸回來了!”
所以那時候,他對林叔叔的态度很惡劣,無論林叔叔和他說什麼,他都一言不發,如果回答了,仿佛就是對家庭的背叛。
現在想來,确實幼稚,好在,最後林叔叔和媽媽還是義無反顧地在一起了。
現如今,他和媽媽雖然還聯系,但由于多年的異地,外加上夏一不是個喜歡外露情緒的人,兩人的聯系很少,多數都是夏姗聯系他,兩人聊不過五句話,就再沒什麼可說的了。
有時候看着室友們和家裡人視頻通話,夏一偶爾也會羨慕,但更多的還是疑惑。
到底有什麼可聊的呢?
夏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刺眼、金黃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仿佛給他鍍上一層光線。
他用手臂遮住眼睛,慢慢緩過神來。
“夏一!”
夏一一愣,這聲音似乎是從樓下傳來的,他直起身子,朝着陽台走去,樓下,一輛黑色的、顯眼的跑車正停在他家樓道前,吸睛極了。
更惹人注意的,是跑車前站着的那個男人。
白靳瀾戴着一副黑色墨鏡,一頭卷發被他梳在腦後,黑色長褲、白色襯衫,他交疊着雙腿靠在跑車旁,整個人都無比耀眼。
見夏一出現在窗口,他勾唇一笑,招招手,舉了舉手裡的手機。
夏一皺起眉,拿出手機,不過是一個下午的時間,他手機裡就有幾百條未讀消息。
忽然,白靳瀾很貼心地發來一個“1”,瞬間,他和白靳瀾的聊天框被頂在最上面。
白靳瀾:下樓,我帶你去個有意思的地方。
白靳瀾:你知道走出痛苦最好的方法是什麼嗎?那當然就是找到新的快樂。
白靳瀾:哥哥帶你出去玩。
白靳瀾:1
白靳瀾:1
夏一無奈似的歎了口氣,他決定不搭理白靳瀾,他愛怎麼鬧就怎麼鬧吧。
下一秒,白靳瀾若有所感一般,發來一條新消息。
白靳瀾:啧,不許無視我,我提前和姥姥說過了,你今晚和我出去玩,你也不想讓姥姥審訊你吧?
夏一:你從哪兒弄來的姥姥聯系方式?
白靳瀾:很難嗎?
不知為何,看到這三個字,夏一的腦海裡不由自主腦補出白靳瀾得意的表情,那人一定勾起個讨人厭的壞笑,整個人都散發出自大和傲慢。
想到這,夏一忽然笑了笑,他大概是真的病了,竟然會覺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