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送難道不夠證明你的實力嗎?”
“不夠,”夏一頓了頓,道,“遠遠不夠。”
當年,夏一因為數學競賽得獎,在高考前夕被保送到本省唯一的985大學,李天安和他在高中時仍舊是同桌,那時候,夏一不僅理科強,其他科也是佼佼者,每次考試,他的成績都遙遙領先,甩開第二名一大截。
因此,他在縣城很有名。
那一屆裡,除了有一位叫夏一的學神以外,還有一個萬年老二,那就是李天安。
恰好,他們還是同桌,所以學校裡每次談論點什麼,都難免會把兩人捆綁起來讨論。
夏一不喜歡和别人接觸,他更不會逛學校的表白牆,他素來以冷臉示人,那些人自然不會傻到在他面前評頭論足。
當然了,夏一對于這樣的讨論,本身也不在意。
那年高考,毫無疑問,夏一成了縣狀元,而李天安則高考失利,隻去了一個中遊211,關于高考的事情,夏一從來都不主動提,這件事自然也成了兩人之間一個隐形的禁忌話題。
所以今天李天安猛然提起這個話題時,夏一會覺得奇怪。
“你一直都很厲害,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一直那麼要強,”李天安勉強笑了笑,“先挂斷了,回來再聯系。”
“好。”
……
最近這幾天,兩人除了陪護以外,多數時間都是在酒店厮混,偶爾,白靳瀾也會給他展示自己新學的菜品。
夏一是個對廚房之事一竅不通的人。
“我的廚藝是不是進步了很多?”
那是事後,夏一懶懶地躺在沙發上,看着白靳瀾在廚房忙活。
白靳瀾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隻穿了一件松垮的運動褲,健壯的腰肢,弧線性感,他穿着圍裙,半遮半掩。
聞言,夏一眯起眼睛看着白靳瀾,他太累了,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他笑了笑,道:“進步了。”
“經驗夠了,當然就進步了。”
白靳瀾笑了笑,笑得很暧昧。
夏一頓了兩秒,反應過來是一語雙關後,他抄起一旁的橙子,扔過去。
白靳瀾笑嘻嘻地接過,感慨道:“我還沒嘗過你的手藝呢,寶貝兒,老公給你做這麼多次飯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公什麼時候能吃到你做的呢?”
“别貧了你。”當時夏一是這麼回答的。
吃過早飯以後,夏一心血來潮立馬動身去樓下超市。
他隻是單純地想滿足白靳瀾對自己廚藝的好奇罷了。
夏一如是地想着,想着想着,他不自覺地勾起一個笑容。
做飯聽起來簡單,實操起來卻很難,夏一每次看到白靳瀾輕松地颠勺、切菜,都誤以為做飯是個很輕松的事情,可直到自己上手,他才明白廚藝是種天賦。
做飯他是認真的,難吃也是客觀的。
做飯中途,夏一還停了好幾次,一頓飯下來,創口貼用了三四個。
終于,他勉強做了兩菜一湯。
看着自己的勞動成果,夏一長長的舒了口氣,雖然過程很艱難,但一想到白靳瀾驚喜的表情,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簡單收拾過後,夏一把飯菜裝進保溫桶裡,又在樓下給姥姥買了水果,才出發去醫院。
私人病房的樓道燈光幽暗,地上鋪着一層厚重、精緻的毛毯,即使如此,也仍舊難掩醫院的恐怖、陰森氣息。
夏一一步一步朝着病房走去,今天,病房安靜得很不尋常。
病房裡隻有姥姥一個人,在床頭旁,擺着一個很大的果籃。
夏一将水果和保溫桶放下,一見到夏一,姥姥很高興:“一一,你怎麼這個時間來了?小白說你這幾天睡得不好,讓你多休息休息。”
休息不好是真的,不過他之所以休息不好,還不是因為某個人?
一想到這,夏一的耳根有點發紅。
“姥姥,我沒事,誰來看您了嗎?白靳瀾呢?”
“剛才天安來看望我,”姥姥朝着那果籃偏偏下巴,“他們兩個出去抽煙了。”
“天安?”夏一一愣,就在不久前,兩人剛通過電話,如果當時李天安在縣裡,那幾乎是剛挂斷電話,他就開始往市裡趕。
“出去半天了,夜裡風大,兩人穿的那麼薄……”姥姥忍不住絮叨幾句。
突然,夏一口袋裡的手機一振,他拿出手機,是李天安。
李天安:現在來天台。
“我去看看他們。”說完,夏一站起身子,随手抄起白靳瀾搭在沙發上的外套,朝外走去。
夜色朦胧,灰暗的天空中飄來團團烏雲,星月漸漸被隐去,兩道背影站在天台上,風習習吹過,攪動他們的衣擺,隻有彼此手中的煙在冒着星星火點。
天台很寂靜,哪怕是再細微的聲音,也能清晰可聞。
夏一眯起眼睛,看着兩人,他剛要上前,就聽到李天安的聲音順着風吹來:“去年夏天,我和你打賭,隻要你追到夏一,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現在你和我交個底,你真打算和夏一談戀愛?夏一和你那些騷浪前任可不一樣,你小心點,别到時候不好收場。”
聞言,夏一怔住,擡起的腳被他硬生生停住。
半晌後,白靳瀾哼笑兩聲,語氣漫不經心地說:“談個屁,哄着他玩而已,你放心吧,他和布羅迪一樣,最是清高、要面子,到時候隻要如法炮制,不怕甩不掉他。”
“你别搞得我在中間左右不是人。”
“賭約不是你提出來的嗎,現在說這些還有用?”
“白靳瀾,這次賭約算你赢了,不過你這次玩的時間也太久了吧,難不成你動了真感情?”
夏一猛地捏緊拳頭,大腦裡轟鳴一聲,他現在什麼都無法思考,如墜冰窟。
随即,夏一聽到了一道熟悉的、懶洋洋的聲音——
“真感情?哈哈,他看着正經,可在床上卻是又騷又浪,這樣的極品,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等我膩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