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大都會迎來秋天。
街上的行人三三兩兩換上了長袖。
艾弗莉和克拉克兩個穿着正裝走在其中好像有些格格不入,路燈打下兩道陰影,落在地上,拉長又變短直至消失,循環不斷。
艾弗莉捧着手中的熱可可,盯着自己變化的影子,“實際上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老天啊,要知道這可不在她的計劃中。
即便她早有預料。
“我很抱歉,但是…我一直在想,”男人推了推眼鏡,飄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想和你談一談這件事。”
“聽起來很公事公辦,”皺了下鼻子,艾弗莉搖頭,“我可不想變成電視上的相親節目。”
在克拉克肯特又一次手足無措前,她停下腳步,路燈落在将她的影子疊在克拉克的影子上,像是依靠着。
“但你說的沒錯,我們應該談一談。”
上次他們在廚房的談話因為阿福的到來而中斷,這一次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把想說的說出口。
“克拉克,你得知道一件事,”她擡頭看着天邊懸挂着的星星,“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又或是因為什麼對你産生好感的。”
艾弗莉回望他的雙眸。
“就像,你知道的,克拉克,我和布魯斯他們相認才沒多久。”即便如今有了世界重啟的猜測,這一切也讓艾弗莉覺得…匪夷所思。
她沒有實感。
期待家人,擁有家人,離開家人,然後又一次擁有。
“所以我并不确定。”
他知道,克拉克想,關于重啟。
“艾弗莉,我知道的,”克拉克肯特抿着唇,露出一個笑,“或許隻是因為我們的相處,又或是并肩作戰,又或是其他什麼的,但我想了好久,直到那天康納和我說——”
克拉克想,要不是康納,或許他還在糾結。
“我才明白自己好像在思考一些感情之外的因素。”
他說着沒有顧慮,不是因為這個,也不是因為那個,卻還是不敢向前,就像小時候明明想要參加橄榄球隊,但因為怕因為自己力氣太大傷害隊友而退出。
克拉克肯特時常想,他的本質或許是一張紙上,是黑是白無人知曉,但很多人在上面留下了顔色。
瑪莎,他的母親,喬納森,他的父親。
他的同學們,同事們,戰友們。
還有他曾經走過的那些地方,無論是将酒倒在他頭頂的男人還是送他抵達下一個目的地的司機,都曾存在于這張紙上。
在那段過往中,想變得很壞又或者很好看起來似乎很容易,過分一點來說,如果他很壞,或許一舉一動都會像在過家家,随時都可以将這一切打破。
可是他愛這裡。
他愛瑪莎,愛窩在自己的房間裡,對着天花闆發呆,在瑪莎叫他下去吃飯時,大聲地回應她——“馬上來”;也喜歡在星球日報的辦公室忙忙碌碌,在下班後路過路邊小攤鋪買上杯熱可可,享受着再不能普通的一天;還喜歡待在瞭望塔和同伴們找巴裡藏起來的零食。
克拉克肯特會感覺自己腳踏實地地落在這顆星球上。
這裡是他的家鄉。
“我從前會想自己存在的意義,我想或許康納如今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他看向艾弗莉,說給她,說給自己,也說給或許在聽他聲音的康納,“不過可能到現在我也沒有想清楚,你知道的,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超人。”
“但…我需要你們。”
克拉克肯特需要他們。
突兀地,克拉克想起前段時間,正聯會議中,閃電俠提到的,重啟宇宙或許需要有人一直在神速力中奔跑。
那絕對不好受。
曾經他去往宇宙中一段時間,回來後,B給他檢查完身體後好幾次問他需不需要心理治療。他很疑惑,直到有一次和亞瑟聊天,對方喝着酒說出來原因。
[“你最近好多話,我不是煩你,就是…從沒見你說過那麼多話,老天啊,蝙蝠俠都以為你瘋了。”]
“應該…不至于?”克拉克肯特想想自己回來之後做了什麼,先是回家一趟,和瑪莎呆了兩天,然後照常工作,救人。
好像真的沒什麼變化,可是亞瑟看他的樣子就差在臉上寫“你在說什麼屁話”了,他摸了摸鼻子,決定打個電話問一下瑪莎。
“媽…”
結果話還沒說話,瑪莎有些擔憂的聲音便傳來,“克拉克,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沒有,”他有些驚訝,瑪莎怎麼會這麼想,聽到對方還正常的心跳,更疑惑了,“你怎麼會這麼覺得?”
“孩子,你在離開家之後,才兩個星期已經給我打了不下三通電話了,”瑪莎的聲音中擔憂未減,但卻帶上些笑,“我很高興這個,但是你知道的,我過去可是一個月才能和你通上一次話。”
拉奧啊,他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
輕柔的聲音落入他的耳中,像是他小時候那種,“我知道,克拉克,這趟旅程對于你來說或許有些孤獨,你還記得嗎,離開斯莫威爾出去闖蕩後,你回來時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