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克拉克覺得自己的超級大腦有點轉不過來，他完全沒意識到。

“你隻是度過了一段…有些孤獨的旅程，克拉克，這樣的旅程在今後不會少，但它會讓你更珍惜每一刻。”

他知道她在說什麼，但克拉克不想去想——超人承認，就算是他也會有害怕的東西。

但那段旅程并不算漫長，他想象不到那個男孩會有多麼孤單。

聲音突兀地落下去，像是滴落的露珠。

和她第一次見到克拉克一樣，艾弗莉想，他現在像一隻垂頭喪氣的伯恩山。

那個時候他站在那裡，因為沒趕上電梯苦惱，甚至忽略了她的到來。

“克拉克。”艾弗莉伸出手，用手掌捧住男人的臉頰，讓他看向自己。

“我也需要你們，不是嗎。”

從回到這裡的每一刻起，艾弗莉就一直在向每個人傳達，她需要夥伴，需要家人，她害怕孤單。

她重新牽起他的手，同克拉克肯特又開始慢慢走起來，在這滿是休閑服的人群中，竟然也不顯得突兀了。

“在哈格裡夫斯，每一個孩子都是外界眼裡的怪胎，就連一開始的我也是。”

被一個神秘富翁掌控的擁有神秘力量的孩子，怎麼聽都會讓媒體覺得有話題，那段時間哈格裡夫斯們曾無數次登上報紙。

所以在她去到之後幾乎沒有出過哈格裡夫斯的宅邸。

那個時候，所有的認知都是從哈格裡夫斯身上，還有書本中學到的，家人是她人生中重要的存在——這件事或許一開始就刻在她的骨子裡。

“我之前還和芭芭拉說，有些想念哈格裡夫斯們，可是，你知道的，”艾弗莉聳聳肩，扭頭看他，落入那雙眼眸時，無意識地停頓一瞬，“兩個世界相交有時候并不是好事。”

“但那個男孩，…我想找到他，讓他回到我們身邊。”

她給他扔了一個難題，克拉克握着她的手，什麼也沒有說，隻是聽着。

“在我知道布魯斯的猜測後，其實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克拉克，我從小就在想，我是從哪裡來的，”說起這個，她笑起來，“對，你們不知道，當時五号和所有人說我是他從垃圾桶裡撿回來的，所以哈格裡夫斯們也這樣回答我。”

直到五号從未來回到他們身邊。

“…他們信了？”克拉克肯特疑惑。

艾弗莉無奈地點點頭，“他們真的信了，包括哈格裡夫斯，他們真的以為我是五号從垃圾桶裡撿回來的。”

克拉克肯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畢竟五号撿到我的地方什麼都沒有，誰知道他是用什麼辦法把我撿回來的呢，知道真相以後所有人都把他罵了一頓。”

而她揍了五号一頓——其實是互毆。

“但我曾經在記憶中見過布魯斯，我記得他的眼睛，即便不太一樣，但不得不說，看到他的時候，我松了一口氣。”

為那一樣又不一樣。

“…我很抱歉，艾弗莉，”他的道歉來的突然，艾弗莉看過去，聽到緣由，“我的糾結正是來源于此，我總覺得自己見過你。”

很遺憾，艾弗莉對克拉克并沒有印象，這或許聽起來有些傷人，但确實如此，也就是因為如此，所以艾弗莉才确定，也難怪克拉克會這樣。

“艾弗莉？”

“我隻是在想，如果我的記憶裡有你會怎麼樣，克拉克，”或許會好奇，就像，她剛剛回來的時候那樣，“你知道嗎，克拉克，我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眼看到的是你的紅披風。”

卡爾，她念着他的名字。

“我看到的是你。”

是卡爾艾爾，是超人，是克拉克肯特。

“那你呢，你看到的是什麼。”她将這個問題抛回去，拉起他的手将自己的臉頰貼進去。

那散落的發絲勾上他的指尖。

“…是你，”克拉克肯特這才發覺自己的指尖發燙，他快速地眨眨眼，“艾弗莉。”

糾結的話語和思緒纏在一起，星球日報的王牌撰稿者之一絞盡腦汁，最終從遙遠記憶找出他想說的話。

而正是這時，遠處的流星劃過，倒映在艾弗莉藍色的眼眸中，他的心跳嗵地一下與流星一同墜落。

“…或許以前我在地球的光裡，在人的愛裡，已經見過你了。”*

艾弗莉笑起來，“那我會在晨光中向你唱着它。”

這文绉绉的對話屬實不适合她，但她很喜歡。

街邊的一家披薩店傳來香氣，他們齊齊停下腳步，對視一眼。

“走吧。”

或許他們應該去吃個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