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人帶着我在初級班的門前停下,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卡和一疊紙。
他讓我先接過卡,介紹道:“編号09,這是你現在的名字。這張身份卡可以讓你出入這層樓的所有房間。”我翻來覆去地看這張簡潔的卡面,除了兩個碩大的09以外再沒找到别的字符。
負責人又給我遞來幾張折起的紙:“這是日程表和在這裡生活的注意事項。以你的識字水平能看懂吧?”我确信他看見了我為難的表情,可他隻是無動于衷地道,“看不懂也沒關系。犯錯了自然就能懂了。”
我攥緊了紙,沒敢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每天七點半開課,你現在還在适應期,可以遲到,但适應期過後再遲到會有懲罰。”負責人淡淡地繼續,“你目前隻能上初級班。等你學完了内容,授課的老師會給你換班。”他一句話帶過我好奇的部分。
“這幾張紙你慢慢看,最好記牢。我就送你到這裡。沒事不要來找我,出大事的話我會來處理。”說罷,他轉身就走,剛走出沒幾步,他又頓了頓:“勸你乖乖完成我們布置的日程表。你不會想知道不聽話的孩子的下場的。”聽着這個威脅,我心裡晃蕩的那隻靴子終于落地,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這才是組織的真面目啊。
雖然他背對着我看不見,可我還是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也不要想着偷懶,我們會一直關注你們的進度的。”負責人稍稍擡起頭,朝牆角的天花闆揚了揚下巴。
我順着那個方向看過去,找到了一個不太明顯的攝像頭。
“沒有價值,就會被丢掉。記住這句話。”他留下最後的忠告,走遠了。
“謝謝你的提醒。”我沖着他的背影說道,也不曉得他聽不聽得見。
我先翻開日程表,打算晚點再看注意事項。
系統新調整的功能完美契合我的設想,我暫時略過那些平假名和漢字的混合物,默默讀着下面的翻譯:“六點訓練場集合,晨跑十圈,括号,适應期第一周跑五圈,第二周跑六圈,第三周跑八圈,然後吃早飯。七點半上基礎課……”才讀完第一行,我就大驚失色:“統!他這是要我死啊!短短三周我怎麼可能蛻變成一個半小時跑完十圈的超人?!而且還不考慮我用于吃飯的時間!”
我不知道該不該慶幸他們沒有規定死晨跑結束的時間。極限點算的話,我可以把吃飯時間壓縮到十分鐘之内,然後花一小時十多分鐘跑圈——哈哈,也沒好到哪兒去。
我能做到嗎?我忍不住自我懷疑。
算了,先試試,實在不行的話就上Trigger作個弊,我想好最壞的應對方案,然後欲哭無淚地繼續往下看:“十點基礎課結束,附贈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十一點負重六公斤跑八圈,括弧,适應期第一周負重一公斤跑五圈,第二周兩公斤跑六圈,第三周四公斤跑七圈,跑完吃飯……”我萬萬沒想到晨跑完還有令人眼前一黑的負重跑!
“統,救救我,我真的會活不下去嗚嗚……”我向來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退堂鼓表演藝術家,有那麼一瞬間我真覺得就此打出GG也不錯。
“宿主别放棄啊!我們努努力,一定能行的!”系統果斷給我鼓勁。
我含淚答應,隻求今天不要再出現跑步這件事了。
“十三點生物課,十四點化學課,十五點地理課,十六點近身戰鬥基礎課,十八點晚飯加自由時間,十九點數學課,二十點物理課,二十一點夜跑五圈後進行洗漱,二十二點熄燈。”我機械性地在心裡念出一系列安排後,視死如歸地刷卡進入教室,一頭紮入了無邊地獄。
授課老師對遲到的生面孔見怪不怪,瞥了我一眼就繼續講課。
我坐在最後一排,努力聽懂老師講的内容。
組織裡的課顯然不能要求老師講得妙趣橫生,我聽着她平淡地講完一個平假名詞語就立即說下一個的教學風格,隻覺得這門課實在是太難捱了。
漫長的兩個小時過去,我感覺我的魂兒已經不在身體裡了。
老師上完課後就離開了,與我一起上課的兩個孩子還留在教室裡。
我有點遲疑要不要跟他們搭話試試,就見他們一前一後地站起來。
說起來,在自由時間裡他們會幹什麼啊?交流打鬧?我搖搖頭丢掉過于青春校園劇的想法。
據我觀察,他們彼此之間也許完全沒有交流,因為大家看起來都很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樣子。
是有人警告過交往過密的行為嗎?我視線雖然追随着他們的身影,可實際有些出神。
等那兩個外表上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分别從講台旁的桌子上拿了幾張紙和一支筆後又坐回座位後,我才被喚回意識,思考着他們這是要幹嘛。
我頗為不明所以,但本着随大流的想法,攝手攝腳地也過去摸了些紙筆。
回到座位前,我特意放緩了腳步,試圖從他們的手部動作看出一些頭緒。
“統,你說他們是在複習剛才學的内容嗎?”我不确定地向系統求證。
“是。你也複習一下吧。”系統建議道:“我說一個你們剛學的詞,你默寫它的平假名給我看看。”
我垮起一張臉,不情不願地跟系統一起複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