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我收到了三份任務報告,其中波本的報告詳細地講述了日本公安為什麼會出現在拍賣會現場的前因後果。
不愧是波本,編出來的理由跟我想的大差不差。
而且報告裡一絲漏洞都沒有。
細細讀過後,我放心地把這三份報告拼成一份發給琴酒。
琴酒很快就給了我回複:【你的部分呢?】
【一切正常。詳情請通過波本的報告推理。】
【下次自己寫。】
【不要。】
【那就打電話跟我講。】
我立即一個電話撥過去,跟琴酒彙報‘長谷部新’的任務。
當然,隐瞞了一系列細節。
比如我沒有告訴威士忌組假的目标。
比如我雖然在現場發現了日本公安,但根據波本的調查,他們出現在那不是要保護長谷部新,而是提前收到了針對寺内真鬥的死亡預告,所以去保護他的。
再比如公安保護不力,恐怖分子殺死了寺内真鬥,而蘇格蘭和黑麥狙殺了長谷部新,我放權把任務交給他們去做,除了監管和指揮以外沒幹别的事,并且監視下來也沒發現任何異常。
我挂斷電話,惆怅道:“我感覺我好像已經變成摻水的酒了。”
“發現卧底不上報,你是瓶變質的酒。”系統公正道。
“救完蘇格蘭我就等着給班長寄封信提醒一下得了。”我沒由來地一陣煩躁:“好煩啊,一點意思都沒有,我這樣反複橫跳算什麼啊。”
“無論是殺人還是救人都不對——”我當初明明是為了避免這種兩頭不讨好的情況才要堅定當黑方的。
我把頭砸在桌面上,郁悶道:“統,怎麼辦啊——早知道做救濟任務會讓我這麼煎熬,我就不該去碰紅方的,現在好了,良知又回來了。”
“這不是好事嗎?”系統不解道。
“是好事,但它快要讓我在黑方活不下去了。換成是剛出訓練營的我,那晚我可能都不會那樣反思自己。”
“哪有這樣比的。”系統反駁道。
“果然不能太過和紅方接觸,光明确實很吸引人。”我抓握着恰好透過窗子灑進來的陽光。
“可我已經失去站在光明下的資格了。”
“不是的……”
*
我這種低迷的狀态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我被折磨得受不了,開始頻頻去找琴酒約架。
然後有一次實在惹煩他了。
我們倆狠狠打了一架後,他怒罵:“利萊酒,你又在發什麼神經!?”
“我也不知道。”我躺倒在地。
也許是察覺到我從未如此反常過,琴酒意外的沒趕我走。
其實我已經很驚訝他容忍了我這麼長時間的騷擾。
四目相對,我望着他飄逸的長發發呆。
沉默了好半晌,我話語不經腦子地說:“大哥,我好像犯錯了,所以提前來給你打一頓讓你之後好原諒我。”
啊……怎麼就誠實地說出來了……
那就攤牌吧。
“說說。犯了什麼錯?”琴酒不客氣地上腳踢我。
我順着他的力度打了個滾,悶悶地說:“如果是對卧底的存在知情不報呢?”
一隻腳重重地踩上我的背,冰冷堅硬的槍口抵着我的後腦勺,我連忙求饒地叫道:“好疼哦,大哥——”
“原因。”琴酒又開始當冷氣制造機了。
“暫時還不能說。”攤牌,但還不能完全攤,不然蘇格蘭醬就要死翹翹啦。
我安靜地等了許久,壓在身上的重量才被卸掉。
“你這麼反常,瞞着我的肯定不止這一件,還有什麼?”他冷酷地繼續盤問道。
第一顆雷爆了,有煙無傷。
接下來就看第二顆了。
但我估計是山崩地裂的程度。
我坐起身來,努力拍着背上的灰塵:“嗯……我有跟大哥聊過我對Boss的看法吧?”
剛挪開沒多久的槍口再次抵着我的頭,這次是前額。
“你想對Boss做什麼?”琴酒質問道。
我望着那雙碧綠色的眼睛,忍不住勾起嘴角:“大哥,我真的很好奇Boss到底對你是有多大的恩情,你才會這麼忠誠于他?”
“我倒是更好奇,明明是在組織長大的你,為什麼要背叛。”琴酒看上去确實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副遺憾我誤入歧途的樣子:“難道被光明的世界迷了眼,打算去飛蛾撲火?”
我攤了攤手:“雖然有點對不起大哥,但我,已經做了呢。”我微笑道。
“不可能,昨天還是和Boss的會面……”琴酒一臉不可置信:“你是怎麼做到假扮Boss的?”
“秘密——”我豎起食指放在嘴唇前,“撒!大哥,你要為此殺了我嗎?”
作為回應,琴酒扣下了扳機,□□冒着煙,應該開在我額頭的洞卻不見蹤影。
“怎麼回事?!”琴酒不信邪地又對準我的心髒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