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沒有問題。”
“我這裡還有一封鄧布利多教授寫的信,”他鄭重其事地說着,挺起胸來,“是關于713号地下金庫裡的‘那件東西’的。”
妖精仔細看了信。
“很好,”他說着,把信交還給海格,“我找人帶你們去這兩個地下金庫。拉環!”拉環是另外一個妖精。海格把狗餅幹全裝回裡邊口袋裡之後,就和哈利跟随拉環從其中一扇門走出了大廳。
“713号地下金庫裡的‘那件東西’ 是什麼?”哈利問。
“這我不能告訴你。”海格神神秘秘地說。“這是絕對機密。是關于霍格沃茨的事。鄧布利多信任我。這是我的工作,不值得講給你聽。”
拉環為他們倆打開門。哈利本以為又會看到許多大理石,但他吃了一驚。眼前是一道狹窄的石廊,燃燒的火把将它照得通明。石廊是一道陡蛸的下坡,下面有一條小鐵路。
拉環吹了一聲口哨,一輛小推車沿着鐵道朝他們猛沖過來。他們爬上車——海格可費了不少勁——就出發了。
起初,他們沿着迷宮似的蜿蜒曲折的甬道疾馳,哈利想記住走過的路,左拐.右拐,右拐,左拐,中間的岔路口,再右拐,左拐,根本記不住。咔哒咔哒響的小推車似乎認識路,根本不用拉環去駕車。
冰冷空氣呼嘯而過,把哈利的眼睛都吹痛了,但是他還是竭力睜大眼睛。一次,他似乎看到甬道盡頭有一團火,便轉過身去,想看看那裡是不是有一條龍。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已經沖到地底下更深的地方,經過一片地下湖,上邊挂滿了巨大的鐘乳石和石筍,一直垂到地上。
“我一直弄不清,”哈利在咔哒咔哒的車聲中,對海格喊道,“鐘乳石和石筍有什麼區别。”
“鐘乳石這個字中有字母M。”海格說,“現在别向我提問題,我覺得要吐了。”
他的臉色鐵青,當小推車終于在甬道的一扇小門前停下來時,海格爬下車之後就緊靠在甬道牆上,這樣才使雙膝不至于發抖。
拉環打開門鎖。一股濃濃的綠煙從門裡冒出來,濃煙散盡之後,哈利倒抽了一口氣。裡邊是成堆的金币、銀條和堆積如山的青銅納特。”
“這全都是你的。”海格笑着說。
全都是哈利的,真令人難以置信。德思禮夫婦對此肯定一無所知,否則用不了一眨眼的工夫,他們就會把這一切全部據為己有。他們不是經常抱怨收養哈利要花費許多錢嗎?可他一直擁有一筆屬于他的小小财富,深埋在倫敦地下呢。
海格幫哈利把錢裝進袋子裡。“金币是加隆,”他解釋說,“十七個銀西可合一個加隆,二十九個納特合一個西可,夠簡單了吧。好了,足夠兩學期用的了,剩下的替你保管着。”他轉身對拉環說:“現在帶我們去713号地下金庫吧,不過能不能麻煩你讓車開得慢一些?”
“車速隻有一個。”拉環說。
他們下到越來越深的地方,加快了速度。在急轉彎的地方空氣變得更寒冷刺骨。
小推車咔哒咔哒響着來到一處山澗之上。哈利将身子探出車外,想看看黑洞洞的山澗裡究竟有什麼東西。海格哼了一聲,揪住哈利的脖領,把他拽了回來。
713号地下金庫沒有鑰匙孔。
“往後站。”拉環鄭重其事地說。他伸出一個長長的手指輕輕敲門,那門競輕輕地一點一點地消失了。
“除了古靈閣的妖精之外,其他任何人要這麼做,都會被門吸進去,陷在門裡出不來。”拉環說。
“你多長時間才來查看一次,看裡邊是否有人呢?”
“大概十年一次吧。”拉環說,不懷好意地咧嘴一笑。
在這個超級保險的地下金庫裡,毫無疑問會存放着非同一般的東西。這一點哈利很肯定,于是他湊過去急于想看看,至少裡邊會有神奇的珠寶,可是他最初的感覺是裡邊什麼也沒有。之後,他發現地上有一個用棕色紙包着的髒兮兮的小包。海格把它撿了起來,深深地塞到外衣裡邊的口袋裡。哈利很想知道那裡邊究竟是什麼,但他明白問了也沒用。
“走,回去上那輛該死的車吧,回去的路上别跟我說話,我最好還是把嘴閉上。”海格說。
又乘小車狂奔了一通之後,他們終于站在了吉靈閣外邊陽光耀眼的街上了。哈利背着滿滿一口袋錢,不知道先去哪裡好。他用不着去計算一英鎊合多少加隆,他知道他一輩子也沒有過這麼多錢,甚至達力也從來沒有過。
“咱們還是先去給你買制服吧。”海格用頭指着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說,“哈利,我想去破釜酒吧喝上一杯提神飲料,你不介意吧?古靈閣那小推車太可恨了。”
他看上去臉色确實還不好,所以哈利獨自踏進了摩金夫人的長袍店,覺得很緊張。
摩金夫人是一個矮矮胖胖的女巫,笑容可掬,穿一身紫衣。
“是要買霍格沃茨學校的制服嗎,親愛的?”不等哈利開口說話,她就說了。“我們這裡多得很,說實在的,現在就有一個年輕人在裡邊試衣服呢。”
在店堂後邊有一個面色蒼白、瘦削的年輕人站在腳凳上,一個女巫正用别針别起他的黑袍。摩金夫人讓哈利站到年輕人旁邊的另一張腳凳上,給他套上一件長袍,用别針别出适合他的身長。
“喂,”男孩說,“也是去上霍格沃茨嗎?”
“是的。”哈利說。
“我爸爸在隔壁幫我買書,媽媽到街上找魔杖去了。”他說話慢慢吞吞,拖着長腔,叫人讨厭。“然後我要拖他們去看飛天掃帚,我搞不懂為什麼一年級新生就不能有自己的飛天掃帚。我想,我要逼着爸爸給我買一把,然後想辦法偷偷帶進去。”
這使哈利立刻聯想起達力。
“你有自己的飛天掃帚嗎?”男孩繼續說。
“沒有。”哈利說。
“打過魁地奇嗎?”
“沒有。”哈利又說,弄不清魁地奇到底是什麼。
“我打過。爸爸說,要是我沒有被選入我們學院的代表隊,那就太丢人了。我要說,我同意這種看法。你知道你被分到哪個學院了嗎?”
“不知道。”哈利說,越來越覺得自己太笨了。
“當然,在沒有到校之前沒有人真正知道會被分到哪個學院。不過,我知道我會被分到斯萊特林,因為我們全家都是從那裡畢業的——如果被分到赫奇帕奇,我想我會退學,你說呢?”
哈利嗯了一聲,希望他能說點更有趣的話題。
“喂,你瞧那個人!”男孩突然朝前面的窗戶點頭說。海格正好站在窗口,朝哈利咧嘴笑着并指指兩個大冰淇淋,說明他不能進店。
“那是海格。”哈利說,能知道一些男孩不知道的事,覺得很開心。“他在霍格沃茨工作。”
“ 哦,”男孩說,“我聽說過他。他是做仆人的,是吧?”
“他是狩獵場的看守。”哈利說。他越來越不喜歡這個男孩了。
“對,一點不錯。我聽說,這個人很粗野,住在校園裡的一間小木屋裡,時不時地喝醉酒,玩弄些法術,結果把自己的床也燒了。”
“我認為他很聰明。”哈利冷冷地說。
“是嗎?”男孩略帶嘲弄的意味說,“為什麼他來陪你,你的父母呢?”
“他們都去世了。”哈利簡單地說,不想跟這個男孩談論這件事。
“哦,對不起。”男孩說,可他的話裡聽不出絲毫歉意。“他們也是跟我們一類的人,是吧?”
“他們是巫師,我想你大概是指這個吧。”
“我确實認為他們不應該讓另類入學,你說呢?他們不一樣,他們從小就沒有接受過我們這樣的教育,不了解我們的世界。想想看,他們當中有些人在沒有接到信之前,甚至沒聽說過霍格沃茨這個學校。我想學校應當隻限于招收古老巫師家族出身的學生。對了,你姓什麼?”
哈利還沒來得及回答,隻聽摩金夫人說:“已經試好了,親愛的。”哈利慶幸自己能找到借口不再跟那男孩聊下去,便從腳凳上跳下來。
“好,那麼我們就到霍格沃茨再見了。”男孩拖長聲調說。哈利在吃海格買給他的冰淇淋(巧克力加覆盆子和碎果仁冰淇淋)時一直不吭聲。
“怎麼了?”海格問。
“沒什麼。”哈利撒謊了。他們停下來買羊皮紙和鵝毛筆。哈利發現了一瓶寫字時會變色的墨水,心情便好了起來。當他們走出店鋪時,哈利問:“海格,什麼是魁地奇?”
“哎呀,我的天哪,哈利,我忘記你知道得太少了,竟然連魁地奇都不知道。”
“勞駕,别讓我的情緒變得更壞好不好?”他向海格說起在摩金夫人店裡碰到的那個面色蒼白的男孩。
“——他還說甚至不應該準許麻瓜家庭出身的人入學——”
“你又不是麻瓜家庭出來的。如果他父母是巫師——你在破釜酒吧就已經看到了——那麼他就該是聽着你的名字長大的。其實,他又知道多少,我看見許多最優秀的巫師都是出自麻瓜家庭裡惟一懂法術的人——看看你母親!看看她有一個什麼樣的姐姐!”
“那魁地奇到底是什麼呢?”
“那是我們的一種運動。一種巫師們玩的球類運動。它像——麻瓜世界的足球——人人都喜歡玩魁地奇——騎飛天掃帚在空中打,有四個球——至于玩球的規則嘛,解釋起來還真有點兒困難。”
“那麼斯萊特林和赫奇帕奇又是什麼呢?”
“那是學院名字。學校共有四個學院。都說赫奇帕奇有許多飯桶,不過——”
“我想,我一定會被分到赫奇帕奇了。”哈利怏怏不樂地說。
“甯願進赫奇帕奇,也不要進斯萊特林。”海格臉色陰沉地說,“沒有一個後來變壞的男女巫師不是從斯萊特林出來的,神秘人就是其中的一個。”
“伏——對不起——神秘人也在霍格沃茨上過學?”
“很多很多年以前了。”海格說。
他們在一家名叫麗痕的書店裡買了哈利上學要用的課本。這裡書架上擺滿了書,一直到天花闆上,有大到像鋪路石闆的皮面精裝書;也有郵票大小的絹面書;有的書裡寫滿了各種奇特的符号,還有少數則是無字書。即使從來不讀書的達力要是有幸能得到其中的一兩本,也一定會欣喜若狂的。哈利拿起一本溫迪克教授着的《詛咒與反詛咒》(用最新的複仇術捉弄你的朋友,蠱惑你的敵人:脫發、打折腿、綁舌頭及其他許許多多手法),海格好不容易才把哈利從這本書前拖開。
“我想找出辦法來詛咒達力。”
“這主意也不壞,但你不能在麻瓜世界使用魔法,除非在很特殊的情況下。”海格說,“不過,你現在用不上那些咒語,你還需要學習很多東西,才能達到那個水平。”
海格也不讓哈利買一隻純金鍋(購物單上開的是錫镴鍋),不過他們買了一台用來計量藥品的質量很好的天平和一架可折疊的黃銅望遠鏡。随後他們光顧了一家藥店,那裡散發出一股臭雞蛋和爛卷心菜葉的刺鼻氣味。但藥店卻十分神奇,地上擺放着一桶桶黏煳煳的東西,順牆擺着一罐罐藥草、幹草根和顔色鮮亮的各種粉末,天花闆上挂着成捆的羽毛、成串的尖牙和毛爹爹的爪子。當海格向櫃台後邊的營業員買一份标準劑量的各種藥粉時,哈利正在細看一個用獨角野牛角制成的号角,每個價值二十一加隆,以及烏黑、亮閃閃的甲蟲小眼珠(五納特一勺)。
他們走出藥店後,海格又核對了一遍哈利的購物單。
“就剩下你的魔杖了——哦,對了,我還沒給你買一份生日禮物呢。”
哈利覺得自己臉紅了。
“您不必了——”
“我知道不用買。是這樣,我要送你一隻動物,不是蟾蜍,蟾蜍好多年前就不時興了,人家會笑話你的。我也不喜歡貓,貓總惹我打噴嚏。我給你弄一隻貓頭鷹。孩子們都喜歡貓頭鷹,它能替你送信,送包裹。”
二十分鐘後,他們離開了黑洞洞的咿啦貓頭鷹商店,離開了窸窸窣窣的拍翅聲和寶石般閃光的眼睛,哈利這時手裡提着一隻大鳥籠,裡邊裝着一隻漂亮的雪枭,頭埋在翅膀底下睡得正香。哈利忍不住結結巴巴地一再道謝,聽起來像奇洛教授在說話。
“不用謝,”海格聲音沙啞地說,“德思禮夫婦是不會送給你禮物的。現在就剩下奧利凡德沒去了,隻有奧利凡德一家賣魔杖,到那裡你一定能買到一根最好的魔杖。”
魔杖——這正是哈利夢寐以求的。
最後一家商店又小又破,門上的金字招牌已經剝落,上邊寫着:奧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塵封的櫥窗裡,褪色的紫色軟墊上孤零零地擺着一根魔杖。
他們進店時,店堂後邊的什麼地方傳來了陣陣叮叮當當的鈴聲。店堂很小,除了一張長椅,别的什麼也沒有。海格坐到長椅上等候,哈利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來到了一家管理嚴格的圖書館;他強壓住腦海裡剛剛産生的許許多多薪問題,開始看幾乎碼到天花闆的幾千個狹長的紙盒。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感到心裡發毛。這裡的塵埃和肅靜似乎都使人感到暗藏着神秘的魔法。
“下午好。”一個輕柔的聲音說,把哈利吓了一跳。海格也吓得不輕,因為這時突然傳來一陣響亮的咔嚓咔嚓的聲音,他連忙從長椅上站起來。
一個老頭站在他們面前,他那對顔色很淺的大眼睛,在暗淡的店鋪裡像兩輪閃亮的月亮。
“你好。”哈利拘謹地說。
“哦,是的,”老頭說,“是的,是的,我知道我很快就會見到你,哈利·波特,這不成問題。你的眼睛跟你母親的一模一樣。當年她到這裡來買走她的第一根魔杖,這簡直像昨天的事。十又四分之一英寸長,柳條做的,揮起來飕飕響,是一根施魔法的好魔杖。”
奧利凡德先生走到哈利跟前,哈利希望他能眨眨眼,他那對銀白色的眼睛使哈利汗毛直豎。
“你父親就不一樣了,他喜歡桃花心木魔杖。十一英寸長,柔韌,力量更強些,用于變形術是最好不過了。我說你父親喜歡它——實際上,當然是魔杖在選擇它的巫師昵。
奧利凡德先生湊得離哈利越來越近,鼻子都要貼到哈利臉上了。哈利已經看到老頭混濁的眼睛裡映出了自己的影子。“哦,這就是...”奧利凡德先生用蒼自的長手指撫摸着哈利額上那道閃電形的傷疤。
“很對不起,這是我賣出的一根魔杖幹的。”他柔聲細語說,“十三英寸半長。紫杉木的。力量很強,強極了,卻落到了壞人手裡...要是早知道這根魔杖做成後,會做出這樣的事...”
他搖搖頭,接着一眼認出了海格,這使哈利松了一口氣。“魯伯!魯伯·海格!又見到您了,真是太高興啦...橡木的,十六英寸長,有點兒彎,對吧?”
“不錯,先生。”海格說。
“那可是一根好魔杖啊。可我想,他們在開除你的時候,準被他們撅折了吧?”奧利凡德先生說,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啊,不錯,是被他們撅折了,是的。”海格慢慢地移動着腳步說道。
“撅折的魔杖我還留着呢。”他又高興地說。
“可你不用它了吧?”奧利凡德先生急忙問。
“哦,不用了,先生。”海格忙回答。
哈利注意到,海格在回答時緊緊抓住了那柄粉紅傘。
“唔。”奧利凡德先生說着,用銳利的目光掃了他一眼。“好了,波特先生,來吧。讓我看看。”他從衣袋裡掏出一長條印有銀色刻度的卷尺。“你用哪隻胳膊使魔杖?”
“哦——哦,我習慣用右手。”哈利說。
“把胳膊擡起來,好。”他為哈利量尺寸,先從肩頭到指尖,之後,從腕到肘,肩到地闆,膝到腋下,最後量頭圍。
他一邊量,一邊說:“每一根奧利凡德魔杖都具有超強的魔法物質,這也就是它的精髓所在,波特先生。我們用的是獨角獸毛、鳳凰尾羽和龍的神經。每一根奧利凡德魔杖都是獨一無二的,因為沒有兩隻完全相同的獨角獸、龍或鳳凰。當然,你如果用了本應屬于其他巫師的魔杖,就絕不會有這樣好的效果了。”
當量到兩鼻孔間的距離時,哈利突然發現竟是卷尺在自動操作。奧利凡德先生正在貨架問穿梭,忙着選出一些長匣子往下搬。
“好了。”他說,卷尺滑落到地上卷成一團。“那麼,波特先生,試試這一根。山毛榉木和蛇神經做的。九英寸長。不錯,很柔韌。你揮一下試試。”
哈利接過魔杖(心裡覺得有點冒傻氣),他剛揮了一下,奧利凡德先生就立刻把魔杖從他手裡奪了過去。“槭木的,鳳凰羽毛。七英寸長。彈性不錯,試試看——”
哈利剛要試,可還沒來得及舉起來,魔杖就又被奧利凡德先生奪走了。“不,不——試這根,用黑檀木和獨角獸毛做的。八英寸半長。彈性很強。來吧,來吧,試試這根。”
哈利試了一根又一根。他一點不明白,奧利凡德先生認為什麼樣的才合适。試過的魔杖都堆放在長椅上,越堆越高。但奧利凡德先生從貨架上抽出的魔杖越多,他似乎顯得越高興。
“一位挑剔的顧客,嗯?不要緊,我想,這裡總能找到一款最理想,最完美,最适合你的——讓我想想看——哦,有了,怎麼會沒有呢——非凡的組合,冬青木,鳳凰羽毛,十一英寸長。不錯,也柔韌。”
哈利接過魔杖,感到指尖突然一熱。他把魔杖高舉過頭,飕的一聲向下一揮,劃過塵土飛揚的空氣,隻見一道紅光,魔杖頭上像煙花一樣金星四射,跳動的光斑投到四壁上。海格拍手喝彩,奧利凡德先生大聲喊起來:“哦,好極了,哦,真的,太好了。哎呀,哎呀,哎呀..太奇妙了...真是太奇妙了...”
他把哈利的魔杖裝到匣子裡,用棕色紙包好,嘴裡還不停地說:“奇妙...奇妙...”
“對不起,”哈利說,“什麼地方讓您覺得奇妙?”
奧利凡德先生用蒼白無色的眼睛注視着哈利。
“我賣出的每一根魔杖我都記得,波特先生。每一根魔杖我都記得。是這樣,同一隻鳳凰的兩根尾羽,一根做了這根魔杖,另一根尾羽做了另外一根魔杖。
你注定要用這根魔杖,而它的兄弟——咳,正是它的兄弟給你落下了那道傷疤。”
哈利倒抽了一口氣。
“不錯,十三英寸半長。紫杉木的。怎麼會有這樣的事,真是太奇妙了。記住,是魔杖選擇巫師...我想,你會成就一番大事業的,波特先生...不管怎麼說,我不能提名的那個神秘人就做了大事——盡管可怕,但還是大事。”
哈利頓感毛骨悚然。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喜歡這位奧利凡德先生了。他付給奧利凡德先生七個加隆買下魔杖,奧利凡德先生鞠躬把他們送出店門。
傍晚,哈利和海格踏上回對角巷的路時,太陽已快下山了。
他們穿過牆,經過已空無一人的破釜酒吧,走上大路。一路上,哈利一言不發,在地鐵上他甚至沒有留意他們提着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包裹。他懷裡還抱着一隻熟睡的雪枭,這招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他們乘另一部自動扶梯,來到帕丁頓車站。海格拍拍哈利的肩膀,哈利這才猛地意識到他們在什麼地方了。
“開車前,我們還有時間吃點兒東西。”他說。他給哈利買了一個漢堡,他們就坐在塑料椅上吃起來。哈利一直在東張西望,不管怎麼說,總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很奇怪。
“你沒什麼吧,哈利?你一句話也不說。”海格說。
哈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講清楚。他剛剛過了一個生平最好的生日——可是——他嚼着漢堡,一邊尋思該怎麼說。
“人人都覺得我很特别,”他終于說,“破釜酒吧的那些人、奇洛教授、奧利凡德先生...可我對魔法一竅不通。他們怎麼能期望我成就大事呢?我有名氣,可那些讓我出名的事,我甚至一點兒也不記得。在伏——對不起——我是說,我父母去世的那天夜裡,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海格隔着桌子探過身來。他那蓬亂的胡須和眉毛下邊露出慈祥的微笑。
“别擔心,哈利。你很快就會學會的。在霍格沃茨,人人都是從基礎開始學的。你會很好的。打起精神來。我知道這對于你很難。你一直孤零零一個人,總是很難過的。不過你在霍格沃茨一定會很愉快,像我——說實話——過去和現在都很愉快。”
海格把哈利送上可以回德思禮家的火車,然後遞給他一封信。
“這是你去霍格沃茨的車票。”他說,“九月一日——國王十字車站——票上都有。德思禮夫婦要是欺負你,就寫封信讓貓頭鷹給我送來,它知道到什麼地方去找我...下次再見了,哈利。”
火車駛出了車站。哈利想目送海格離去,他跪到座位上,鼻子緊貼着車窗,可一眨眼工夫,海格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