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凡認真地看向宋以珩，順手把手裡的紙遞了過去，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個，趁你現在沒出名，要不先給我簽個名？”

宋以珩：“什麼？”

蔣凡打量他幾眼，微笑，露出兩排白牙：“分分鐘送你出道。”

宋以珩冷冷淡淡瞅他一眼：“沒心思，沒興趣。”

“是是是，你的心思都在你的電腦上行了吧？”

蔣凡沒客氣朝他翻了個白眼，在一片吐槽聲中，宋以珩向後靠在椅背上，胳膊随意地搭在桌子上，漫不經心地轉着筆，餘光往門口一掃，看到什麼，轉筆的動作一停，喉嚨有些不安地滾了滾，克制自己不往那邊看。

一步，兩步……

女孩熟悉的氣息落在他的身邊。

宋以珩放緩了呼吸。

蔣凡有句話還真說錯了。

他現在的心思，滿心滿眼地都在一個人身上。

外頭，蔣凡正要再重新打個哈欠時，耳邊忽然落下了一個女孩溫溫軟軟的嗓音。

“蔣凡，讓一下。”

欸，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啊？

蔣凡往右一瞥，看到什麼，頓時瞪大了眼睛。

“方……方時願？”

不怪他驚訝，因為方時願今天也有很大變化。

她化了一個很漂亮的妝，本就一雙有神的眼此刻變得更加亮晶晶的，看人一眨眼撲閃撲閃的，臉上打着淺粉色的腮紅，黑色的眼線順着眼尾的弧度一點點翹起來，多了幾分俏皮和可愛，嘴巴上抹的口紅也粉粉嫩嫩的，跟個果凍一樣。

穿着一個荷葉邊的短袖上衣，外頭還搭了個牛仔連衣裙，露出勻緻雙腿，底下還穿了個小皮鞋。

蔣凡張大了嘴巴，用力揉了揉眼睛。

今天是不是他起床方式不對？

怎麼感覺哪裡都怪怪的。

下一秒，他立馬伸出胳膊，偏過臉，露出自己的下颚線，故作高冷地撩了下自己額頭上的劉海，然後慢慢說道：“你今天有點不一樣啊，是和誰有約了嗎？”

蔣凡還在這邊耍帥，絲毫沒注意到方時願的眼神沒落到他身上一點，都在往他裡頭瞟。

或許是自己的目光有些直白，坐在蔣凡旁邊的男生聽到聲音，也恰好擡起頭來，對上了她的目光，随後扯唇笑了下，一點也沒客氣地把身邊的蔣凡推開，嗓音很穩：“進來。”

方時願點了下頭，就把臉低了下來，側過身子，從座位擠進去。

宋以珩感受到女孩柔軟的身子逼近自己，下意識往後撤了撤身子，身子繃緊，沒敢亂動一下，直到她過去，他才稍稍放松，耳根有些紅意。

五分鐘後，開始上課。

但坐在這一排的三個人都各懷心思。

蔣凡時不時地就扭過頭，一臉狐疑地看着旁邊安靜坐着的兩個人。

怎麼感覺哪裡好像不太對勁呢？

之前也沒這麼奇怪啊。

方時願一直都在克制自己不往宋以珩那邊瞥，但時不時地，還是忍不住偷看他幾眼，頭稍稍埋下，好遮住自己總是向上翹的唇角。

方時願，要冷靜，冷靜，一點點來。

回想起自己來上課前軍師舍友對自己的囑咐，她深吸了一口氣，放在桌上的手不知道第幾次揉搓指腹時，她終于小聲開口；“那個……”

沒想到，宋以珩也正好開了口：“那個……”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完這兩個字後，又默契地同時閉上了嘴巴，場面恢複了之前的一片寂靜。

怎麼回事啊方時願，之前和他相處也沒這麼緊張呀。

死嘴快說啊……

方時願鞋裡的腳趾用力扣了扣地，頭垂的更低了。

宋以珩其實在旁邊神色也不太自然，好幾次都不太明顯地籲了好幾口氣，喉結反複上下滾動，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最後，他還是扭過頭來，看着隻露出自己一小半張臉的方時願，頓了頓，終于主動開啟了今天的第一句完整的話。

“昨天……睡得還好嗎？”

方時願：“……還好。”

她默默地想，今天化妝的時候遮黑眼圈用的粉都比往常的多。

但好不容易搭上了話，她擡起眉眼，對上他的目光，也故作輕松地開口；“你呢，睡得好嗎？”

宋以珩點頭：“挺好的。”

一夜沒合眼而已。

旁邊的蔣凡默默舉起了手：“請問，你倆是剛認識嗎？說話非得這麼客套？”

兩人又不說話了，嘴閉得比石頭縫還緊，目光不自然地移開。

過了好一會兒，宋以珩輕咳了聲：“我有事情想和你說。”

方時願摸摸手背；“……我也有。”

兩人對視，安靜片刻後，宋以珩終于沒忍住笑起來，語氣放松下來。

“我先？”

方時願晃了晃腦袋，有些遲疑：“要不還是我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