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們隻是覺得——“多大個事兒啊,反正也沒鬧出人命來。”
可李軸2.0是沒有資格替李軸1.0說無所謂的。
他的哥哥們,還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其實已經被沈朗殺了。
血海深仇,早就結下了。
李大嫂端了一盆新挑出來的棗子,各個都是紅紅的,但甜不甜不包啊。
“老三呢?這一天都沒看到人了?”
李軸在床上翻了個身,他兩頓不吃飯,果然隻有大嫂想着他。
平常在家裡,他很少能看見大哥和二哥。
尤其是大哥,簡直是不拿正眼瞧他,看他和看後院的白菜沒有絲毫區别。
不過李軸是早習慣了,他從前在家裡就是這樣的,好歹這裡他還吃大哥的喝大哥的,還有大嫂天天噓寒問暖呢。
以前他爸媽,生活費都不給了。
還是大嫂是好人呐。
大嫂推門進來,見他躺在床上。
“怎麼啦?沒你愛吃的飯?”
“不是,我頭疼,就想躺一躺,不想吃飯。”
說是大嫂,其實就是親媽。
“想吃什麼,讓廚房給你做不就行了。”
一開始,李軸還真的不太能夠适應這種溫言細語。
确實,從小到大沒有人用這種語氣對他,沈南薔也沒有。
沈南薔隻在某些時候對他溫柔那麼一點點,大部分時候都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他沒法抵擋這種親情和溫柔。
“大嫂,我沒事兒,我隻是……”
他歎了口氣,“我隻是胃口不太好。”
大嫂心裡擔心,覺得八成還是之前掉在湖裡的時候凍着了,但她也沒說出來。
天早暖和了,但這屋子裡面的爐子一直還燒着。熱的李軸晚上都有些睡不着。
“是得好好養着,明年冬天便讓你去南方溫暖一些的地方,養一養總歸會好的,你别擔心。”
沈南薔是個直腸子,李軸居然也是。
他倆真是權謀文裡面的兩個異類。
李軸坐起來,想了想、覺得旁敲側擊他也不會,學校也沒教這個啊,還是直接問吧。
“大嫂,那天我掉在湖裡面的事,我這些日子思來想去、會不會有人來是害我的呀?”
“你想起什麼了?”
“反正,我就是覺得……不至于……”
“可誰害你啊?”
大嫂心疼歸心疼,腦子歸腦子。
——小三啊,你有什麼價值麼,别人要害你。
表面上說李軸是個纨绔,但不至于。
家裡雖寵他,但是并不讓他無法無天。他手上也沒有幾個錢,反正要吃飯就回家吃,要穿衣服家裡給做。
要錢?那沒有。
你說一個沒錢的人,他能幹出什麼事來?
他啥也幹不了啊。
李軸就這麼直接說了:“我那天提的是二哥的馬,不會有人要針對二哥吧?”
大嫂激動了,你小子終于長些腦子了,不容易啊。
看着她的表情,李軸一個咯噔,看來他們真的是心裡有數,而不是一無所知。
“大嫂?”
“我其實也不太清楚,就是聽你大哥提起過一嘴。”
她語焉不詳地說,“這事你就别管了,你大哥會處理的。”
“二哥他知道嗎?”
“你别管了。”
李軸急了:“我怎麼能不管呢?這害的是我呀。”
“若真不是意外,你大哥自然會替你報仇的,你也别想了,以後好好在家裡少出門。”
大嫂給他把亂糟糟的頭發整理了一下,果然真像對親生的兒子一樣。
“洛陽這些時日不太安穩。”
“哪裡不安穩?”
大嫂還跟他打起機鋒來了。
“哪裡,都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