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自己居然就大大咧咧坐到了她床上。
還在床上還翹了個二郎腿,顯得流裡氓氣的。
沈南薔氣的鼻子都歪了。
“滾,别坐髒了我的床。”
她伸手就打了李軸一巴掌。
“你沒想過,萬一被别人發現,你怎麼收場?”
“不是我怎麼收場。”李軸指了指他們倆,“是咱們如何收場?”
沈南薔:???
“再說了,好端端的你不說、我不說,别人怎麼會發現。”
沈南薔:呵呵,你好大一條地道在這邊,根本連辯解都沒的辯解。
還說别人怎麼會發現?你當别人是瞎子不成。
“到時候再說。”李軸無所謂,“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總有辦法的。”
他直接在床上躺了下去。
他這渾身髒兮兮的,還都是土。
躺在自己精緻的漂亮小床上,南薔簡直氣壞了,又不敢大聲罵他,怕把旁邊的人給招上來。
李軸朝她招了招手。
沈南薔倒退兩步,懷疑地看着他:“你要幹嘛?”
“不幹嘛。”他仰頭看着屋頂,“我沒去過你家是吧。”
“沒有。”
他倆,還遠遠沒到這個份上吧。
不過,她倒是去過李軸家。
但那也是她老師、李軸他奶奶過世之後了。
房間空蕩蕩的,隻有李軸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着陽台上養的盆栽出神。
沈南薔坐到他身邊,握着他的手。
李軸回握,他有兩頓沒吃飯的,但回握的非常用力。
她一愣,又接着更用力地握他的手,直到兩個人的手指都又酸發紅了,才略微松開。
他們彼此沒有說話。
又好像千言萬語都說過了。
其實幾個月前,他倆又又又分手了。
沈南薔還發誓,再也不重蹈覆轍了。
可不光曆史是重蹈覆轍,人生也是重蹈覆轍,一次又一次地重蹈覆轍。
她有想過,她倆其實根本不合适。
如果合适,就不會反反複複。
既然反反複複,那就印證确實不合适。在不斷地嘗試之中,确認彼此實在不合适。
可他倆真是人如其名。
一個很軸,一個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看着如此脆弱又隐忍的李軸,沈南薔終于忍不住了,一把将他抱在懷裡。
她知道他今天看到自己父親了。
齊齊整整的一家人,好像隻有他是個外人。
他那妹妹還問:“你是誰啊?”
他都懶得回答。
“雖然……”李軸哽咽說,“雖然我奶奶也不喜歡我,但她有給我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奶奶不喜歡他很正常,他爸媽都抛棄了他,憑什麼要求别人呢。
但這也确實隻是個遮風擋雨的地方,而不是一個家。
他早就沒了家了。
而且,最後他爸還說要把這個房子賣了,反正他上了大學了,以後八成也不會回來了。
“這是最後一年的學費生活費。”他爸叼着煙說,“房子賣了之後,我再給你一筆錢……”
“多少?”
他爸大概沒想到兒子會這麼問,捏着打火機的手一愣,頓了頓才點上火。
“錢……”他爸抽了一口煙,“你想要多少?”
“你願意給我多少?”
他爸挑了挑眉:“你知道的,你奶奶也沒說要把這房子留給你。”
意思再明白不過了,給你、那是我心善。
不給你,那就沒有。
李軸沒有再問,沒有家也算算了,反正他從小就沒有了。
但沒了房子住,也挺頭疼的,租房也得不少錢呢。
他爸還插刀:“以後缺錢,問你媽要,我現在手頭也挺緊張的。”
李軸歎了口氣,說真的、他不想回去了,起碼在這裡有房子也有家。
過幾年,把沈南薔再弄回他家,那就完美了。
沈南薔踹了他一腳:“你還真準備在這兒睡覺?”
李軸隻能坐起來,從胸口翻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她。
“又什麼玩意兒?”
“我大嫂做的肉餅。”
沈南薔:???
——我們家也沒有窮到這個份上吧。
“我覺得好吃,帶給你嘗嘗。”
如此土的招數,讓她簡直儒艮在購。
“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