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盤賬,算出首日純利,竟高達六百零二兩。
直看得張庭、許攸咋舌。
“這......居然這麼多?”許攸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照這樣下去不出半月,她的本錢豈不是都能賺回來了?
張庭冷靜些,打破她的幻想:“常規來說,開業前幾天盈利都是比較好的,稍後會有一個回落,最後趨于穩定。”
許攸站起身,興奮地說:“那也極好!”
張庭笑笑,從賬上劃了十兩銀子出來,今日忙得不可開交,這是預備給衆人的打賞,再吩咐賬房:“若單日售出三百桌,每日皆劃十兩銀子出來做打賞,提成另算。”
賬房喜笑顔開,“二東家厚道。”
許攸對那多劃的十兩銀子不放在眼裡,快亥時了,她困得直打哈欠。
張庭留了王五、劉大在後院住,讓她們平日多長個心眼,别讓鬧出事。
在家時,張庭特意找過王五、劉大,将監管酒樓的重任托付給她們,若有異動盡早來報。雖然兩人不參與提成,但張庭在酒樓和家裡給她們劃了兩處月錢。
事情處理差不多了,張庭、許攸打道回府。
後面兩日,張庭隻是午時過去瞧瞧,見無要事便開溜,倒是許攸一改懶散的常态,日日守在那。
張庭了卻一樁心事,隻等月末劃賬分成,她整個人都變松弛了,回家轉悠兩圈,決定将西廂房改成她的大書房。
若無意外,她還會在京都待上許多年。
現在随從多了,不用她事事操心,直接叫鄭二過來,跟她提了自己的想法,全權交給她督辦此事。
而張庭自己則帶着李瑞蓮去書鋪挑選些書冊,帶回來研讀。
如今錢财充沛,張庭要着手準備三年後的鄉試了。
路上空閑,還和李瑞蓮探讨拳法招數。
日子過得充實又放松。
最近的書鋪離張庭家四裡路,兩人沒走一會兒就到了。
書鋪狹小逼仄,但書冊排列整齊,類目齊全,但沒有能令張庭側目的,挑了幾本經史子集、考舉必備的四書五經,還有狼毫毛筆、兩刀宣紙。
她聽許攸說過京都有一家書鋪藏書萬千,不乏孤本,即使價格高昂,仍然令衆多生員向往,她尋思着什麼時候去逛逛。
這一日,她尚算滿意。
可有人卻暴跳如雷。
品香齋最近三日的客流急劇下滑,入賬的利潤乃今年之最,最低。
地面散落着四分五裂的茶碗、瓷瓶擺件,管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四周噤若寒蟬。
“那姓張的搶了老婦生意不說,竟然敢取名叫客盈樓?!”
“真當我品香齋沒人嗎?!豈有此理!”
趙東家眼中森然,怒容滿面,倏地又兀自勾出一抹陰冷的笑,緩緩坐下。
“那我倒要看看,你這鋪子能開到幾時。”
......
大年初二這日,客盈樓大堂有兩名食客直吐白沫,随即有人大喊:“這裡的菜有毒!”
酒樓原本熱鬧的氛圍瞬間凝滞。
食客們方才還歡樂地推杯換盞,現下卻滿臉驚恐,吵吵嚷嚷地亂作一團。
有的尖叫怒罵,有的面白如紙,有的捂着嗓子要嘔出來……
兩名管事紛紛出面安撫,又讓人通傳張庭、許攸,可不過一刻,一夥官兵便沖了進來,将酒樓團團圍住。
“接到檢舉,酒樓投毒蓄意謀殺!”
這話,吓得整整坐滿四層的食客一哄而散,桌椅闆凳被撞得東倒西歪,杯盤碗盞碎了一地。
官兵在大門貼上封條,以“調查案件”地名義把客盈樓從業人員全部押進牢裡。
等張庭、許攸聞訊趕來,隻看到被查封的酒樓,以及空無一人的後院。
周圍還圍滿了看客,見客盈樓的東家來了,還對她們指指點點。
“就是這兩個,為非作歹,害人性命!”
“怎麼不把她們也抓進去!”
“這些奸詐虛僞的商販,真該死!”
許攸哪裡見過這陣仗,被吓得倒退幾步,面色蒼白,慌忙解釋:“我們……我們沒有……”
随行的婢子将看客隔開,卻引起了看客的逆反心理,紛紛抓起手裡的菜葉、雞蛋朝她們砸去。
許攸驚惶地躲到了婢子身後,幾人身上挂滿了蛋液、菜葉,又氣又怒,狼狽不已。
張庭扯下頭上的爛菜葉,還心想幸好沒人朝她扔雞蛋,她才換的袍子。
她大步走到人前,向衆看客拱手:“諸位稍安勿躁,張某也是剛剛得知此事,但尚未有定論,張某日後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看客們人都打了,對方還好聲好氣地向她們解釋,心中怒意蕩然無存,仔細一想好像确實是自己不占理,心虛地俱都散去。
許攸急得團團轉:“這……這該如何是好啊?”她甚至還不明白發生了何事,鬧出現在這種局面。
張庭用腳趾都猜得到是誰幹的,和許攸解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