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曦昆按照自己原本的計劃,這幾天将錦城城内都走了一遍,城内走完之後,開始往周邊附屬的村落走去。
青石村内。
謝曦昆剛剛走到村口,就聽到一道洪亮的聲音:“張家小孩兒,你又偷山芋!”
一個看起來大概八九歲的孩子,一邊跑一邊不服氣的喊道:“王嬸兒,那片山頭又不是你家的地,我明明就是在荒山裡挖來的,你心疼什麼!”
被稱做王嬸兒的人,雙手叉腰,知道自己跑不過一個孩子,可又心疼地裡的山芋:“那山不是我的,也是大家的,都讓你一個人挖沒了,别人吃什麼!”
小孩兒才不管那些事,他隻知道今天可以吃一頓飽飯了,挑釁地拿起一個山芋,抛到半空中,又迅速接住,然後轉身又跑掉了,氣得背後的王嬸兒險些背過氣去。
小孩兒蹦蹦跳跳着向前走着,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謝曦昆的腿上。
“哎呀!”
小孩兒手中的山芋散落了一地,孩子也摔了個結結實實的屁墩兒。
“哪兒來的小孩子,竟然沖撞了我們知府大人!”随行的人馬上狗腿地一聲喝,喝止住了莽撞的孩子。
謝曦昆擺擺手,示意無事,彎下腰來,拉起小孩兒。
“我的山芋!”
孩子從地上爬起來後,慌慌張張地趕緊把掉落在地上的山芋撿起來摟在懷裡,緊張地樣子就仿佛掉落的是什麼寶貝。
謝曦昆撿了兩個自己附近的山芋,放到了孩子懷中,孩子手忙腳亂地收回了山芋之後,這才擡頭看謝曦昆。
謝曦昆一旁的随從又開始呵斥小孩兒:“見到知府大人,還不趕快讓開?”
“知府?那你是不是管這裡的大官?”小孩兒不太明白知府是什麼,隻是看着眼前人的樣子,覺得他應該就是街坊鄰居說過的“大官兒”了。
“我是錦城的父母官,但算不上什麼大官兒。”
看着小小的孩子,緊緊地抱着懷中的山芋,謝曦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你爹娘呢?”
聽到父母,小孩子的唇抿成了一條線,同剛才搶山芋嚣張的樣子不同,此刻竟然有一點委屈:“我沒有名字,大家都喊我張家小孩兒。我娘死了,我爹不見了,大家都說我爹是不願意帶我這個拖油瓶,所以跑了。”
原來這是一個孤兒。
謝曦昆又問道:“那你平時都是怎麼生活的,誰照顧你呢?”
“我和阿婆住在一起,都是阿婆給我做飯。”張家小孩兒驕傲地展示了一下自己滿懷的山芋:“今天我挖到了這麼多山芋,我和阿婆可以吃頓飽飯了!”
看着孩子身上破了很多洞的衣裳,謝曦昆心中苦澀,想不到這邊的百姓日子過得更苦,能吃上一頓飽飯,就可以讓一個孩子如此高興。
“帶我去你家看看吧。”
“好啊。”張家小孩兒在前面領路:“看在你今天幫我撿山芋的份上,一會兒我可以分你一個,不過,隻能分你一個哦,因為這些是我和阿婆好幾天的口糧呢,我不能給你更多了。”
看着随行人的眼裡滿滿地都是“誰要吃你的破山芋”的眼神,謝曦昆适時地給了眼神警告,讓他們不要亂說話,同時開始通過跟小孩兒的聊天了解了青石村目前的情況。
“阿婆,我回來了,我帶回來了不少山芋。”小孩兒還未進門,就開始興奮地大喊。
聽到小孩兒的喊聲,一會兒一位老妪走了出來:“小寶兒,你回來了啊。”
原本慢慢悠悠出來的老妪,在看到小孩兒身後跟着的謝曦昆時,人明顯一愣。
謝曦昆先行介紹了自己:“老夫人,打擾了。我是新上任的錦城知府,來青石村看看。”
聽到“知府”老妪哆嗦着就要跪下磕頭。
“老夫人,老夫人不必如此。”看着老妪腿腳都不利索的樣子,謝曦昆趕緊上前攙扶。
“不知大人來我這裡有什麼事?小寶兒還是個孩子,若是有冒犯到大人的地方,還請大人放他一馬。若是不夠,老婆子我替他受罰。”
看着老妪緊張的樣子,謝曦昆趕緊解釋:“老夫人您誤會了,我真的隻是想來青石村看看而已,走到村口,正好看到了這孩子,孩子好客,我就跟着過來讨杯水喝。”
“水,對,大人我這就給您倒水去。”
謝曦昆本來就是客氣一下,但是老妪執意要去倒水,看着老人家緊張的樣子,謝曦昆隻得放她去竈間燒水了。
“張家小孩兒呀,我這裡有點你劉爺爺換回來的花生,知道你愛吃,給你留了點。”
門外又是一道街坊的聲音響起,門簾一掀,一名頭上包裹着頭巾,手上挎着竹籃的女人進了屋,看到穿着官服的謝曦昆幾人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