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曦昆回到錦城之後,就開始着手給宛春城的知府寫信。
第一封信寄出之後一個月,還沒有任何的回複,謝曦昆于是又寫了第二封信,也沒有回複。
不甘心的謝曦昆又寫出了第三封、第四封、第五封,依舊都是石沉大海。
謝曦昆明白過來,恐怕就算寫再多的信都不會有回音了。
近來錦城無事,謝曦昆安排好一切事物之後,告假了一日,親自前往宛春城,為着清溪河築壩一事讨要一個說法。
來到宛春城的官署,謝曦昆亮明自己錦城知府的身份,門房匆匆去通秉,然後請謝曦昆進入。
謝曦昆跟着引路的門房,一面往裡走一面打量起來。
宛春城果真富庶,就連這官署都氣派多了。雖是不及京城,但就一城知府而言,能有如此規格,已是不易。
進入屋内,一道略顯尖刻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知謝知府前來,下官有失遠迎,真是失敬失敬呀。”
謝曦昆看到眼前的人,尖嘴猴腮,倒是跟聲音很符合。來人個子不高,與長身玉立的謝曦昆一比,氣勢一下子就矮了半截。
“下官是這宛春城的知府,名喚金元。”
謝曦昆趕緊也介紹自己:“金知府客氣了,大家都是平級。我是錦城的知府,謝曦昆。”
“原來是謝知府,請上座。”
待在太師椅上坐定,金元先開了口:“說起來這錦城和我這宛春城毗鄰而居,隻是以前未曾去錦城拜會,真是遺憾,如今正好謝兄不嫌棄,肯來我這小地方,真是讓我這小廟蓬荜生輝呀。”
有侍女過來給謝曦昆上了茶,謝曦昆接過喝了一口,真是好茶,喝下去滿口餘香,再一細看這茶碗,也是汝窯出産的瓷碗,想來價格也不會便宜。如果這裡都能稱之為小地方的話,那錦城怕是連稱之為“地方”都不夠格了。
放下茶碗,贊歎了一句“好茶”之後,謝曦昆決定不繞彎子,既然金元始終不肯問出自己的目的,那麼他就主動說出。
“金兄客氣了,宛春城如今的光景是多少人都羨慕的,若說蓬荜生輝也當是您去到錦城,那才是真的蓬荜生輝呢。我今天來是有一公事想請教金兄。不知我之前寫給金知府的信,不知金知府收到沒有?”
金元做出一個誇張的表情:“哎呦,想不到謝兄竟然早早地就給我寫過信?真是遺憾呐,我竟然都不知道,定是手下不仔細,沒有收到信,我這就責罰他們!”
看着金元避而不談的态度,謝曦昆直接阻止了金元想借此機會去外面的動作。
“金兄不必為此生氣,也未必就是您的手下不仔細,也是我思慮不周了,沒準這信件早在山野之間就丢了也說不定。”
“既然我今日來了,那正好,直接當面跟金兄說說便是。”
金元點頭,然後詢問謝曦昆所來是為何。
“宛春城和錦城原本應該聯系密切,因為畢竟一衣帶水。清溪河從上遊宛春城流下,到了下遊便是錦城。”
“那是自然,所以謝兄以後還要和我們多走動啊。”
謝曦昆沒有理會金元這句話,繼續往下說:“可是我之前去宛春城遊玩的時候,竟意外發現竟然有人攔截清溪河的河水,隻為了自己灌田方便。可這清溪河一攔,作為下遊的錦城便遭了殃。”
“竟有此事?”金元一拍桌子:“謝兄你放心,本官一定好好查查,不會縱容。”
謝曦昆又說了一些自己親眼所見的情形,金元都一一點頭,表示一定會好好查探一番,說完了事情,金元留謝曦昆吃飯,謝曦昆婉拒之後,便回了錦城。
看着謝曦昆離去的身影,金元身邊經常跟着的下屬這才默默地來到他身邊:“大人,真的要去查嗎?”
金元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查什麼查!宛春城能有今天,全靠這豐沛的清溪河水,若是把這水放下去了,我們怎麼辦?他錦城好不好的,關我什麼事!”
“那若是謝大人日後問起來呢?”
“拖着他就是了,想讓我防水,絕無可能!”
謝曦昆回去之後,等了一個月,未等到宛春城的任何消息,謝曦昆寫信過去詢問,又恢複到之前杳無音信的狀态。無法,謝曦昆隻得再一次去往宛春城。
這一次來到宛春城官署,金元的态度明顯不如上一次,坐了許久,也沒有人來給他上一碗茶水。不過謝曦昆本也不在乎這些。
“不知上一次,謝某與金兄所說之事,金兄調查得如何了呢?”
金元自己一碗茶倒是喝得盡興,将茶碗裡的茶水都喝完之後,金元才慢慢悠悠開了口:“謝兄啊,我查了,并沒有謝兄所說的事情發生啊。那處田家村也不過就是自己挖了一個小水塘而已,可沒有什麼攔河之事啊。”
金元看了謝曦昆一眼,意有所指:“聽聞謝兄是從京城調任而來,是不是在北方沒見過我們南方的這種小水塘,所以謝兄才誤會了,以為是河中攔了土壩?”
看來金元是不打算承認了。
謝曦昆并不急躁,笑着跟金元解釋:“想不到金兄倒是了解謝某,謝某雖然在京城中待過幾年,可祖籍也是南方人士,從小也是見慣了這些東西,認錯自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