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曦昆回到牢房的時候,看到嚴鴻升正在和其他人一起在仔細看殺死田實的銀針。
銀針已經從田實的的太陽穴中拔了出來,還沾着新鮮的人血的銀針閃着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看到謝曦昆回來,嚴鴻升問他:“如何?”
謝曦昆搖搖頭:“連人影都沒看到。但人之前應該是躲在外面的樹上,我在樹上發現了腳印。”
嚴鴻升對此結果并不意外,畢竟,如果真的是那位的話,悄悄地處理掉一個鄉間小地主可太容易了。
“田實最後的話,你怎麼看?”謝曦昆詢問嚴鴻升的意見。
“他說的應當是崔仁壽吧。”
崔仁壽的大名不僅在朝堂中,就連民間鄉野中也是有名氣的。
早年間,北方被胡族侵擾不斷,崔仁壽原本隻是崔家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庶子,可是臨危受命打了一場當時以為必敗,結果卻轉敗為勝的仗後,開始顯露出來。之後又打了幾場勝仗,打得胡族節節敗退,最後不得不退後三百裡,這才迎來了這些年北方邊境的平安。
當時的皇帝因此特意封他為“震北大将軍”,賜平江侯爵位,同時将寅州作為封地賞給了他。
作為北方人,謝曦昆是聽着崔仁壽的故事長大的,如今崔仁壽已經五十多歲了,可他的威望依舊很高。這些年“震北大将軍”的話本、說書故事改了一版又一版,可不變的都是他英勇的形象。
“如果是崔仁壽的話,這一切确實都能說得通。崔仁壽之所以會成為田實的後盾,是因為他需要田實來供給他糧食。而以崔仁壽的地位,金元見到他的确也隻有跪着聽訓的份兒。”嚴鴻升說着自己的分析。
謝曦昆也贊成他的意見,“可惜田實已死,無法得知他們之間是怎麼聯絡的,田實這些年又給了崔仁壽多少。”
“可我們不是還有金元在嘛,他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的。”
謝曦昆略一沉思:“先把田實在牢中被殺的消息封鎖住,就說田實已經供出所有,看看金元那裡能詐出多少。”
嚴鴻升點點頭,去提審金元。
金元被獄卒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從知府到階下囚,這種巨大的落差讓他心裡特别難受。
看到嚴鴻升正襟危坐在椅子上時,金元馬上一個滑跪:“大人,小的知錯了,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請您放過小的吧。”
“你說你知錯了,那你倒是說說你錯在哪兒了?”
“小的不該不管田實私自築攔河壩,可是大人,小的也是被田實蒙騙了呀。宛春城平時事務繁多,田家村又那麼偏遠。我實在沒時間去,就派人去查看了,他們回來跟我說沒有此事,我就信了呀。”
金元說到這裡一下子激動起來:“一定是派去查看的那小子被田實的花言巧語迷惑了,這才謊報信息,才出了這種事情!”
嚴鴻升覺得一陣好笑:“金元,你是不是把别人都當傻子呀。田實可是什麼都招了,連他平日裡給你送了多少銀錢都說了,你還在這裡說這些不覺得可笑嗎?”
這個田實,果然貪生怕死,就知道他靠不住!金元在心裡都要把田實罵死了,但是面上卻顯得更加卑微了。
“大人,冤枉啊大人,你可千萬不能信那田實的鬼話。他也就曾經給我送過一點大米,銀錢什麼的真的沒送過。”
“是嗎?”嚴鴻升看起來漫不經心的:“可是田實說,你以前多他頗有照顧,就是因為他給你送了銀錢,他說他在宛春城之所以能過得風聲水起的,就是因為有你在庇護他。”
合着田實是想把他當替死鬼了,呸,他才不要背這個鍋呢。
“大人,這都是無稽之談呐。我對他是曾經照拂過一點,可這并非是因為他給我送過銀錢,不是,他真的沒給我送過銀錢。而是因為我剛來宛春城沒多久,就有人找到我,讓我不要管田實攔河的事,還說隻要田家村能年年産好米,那麼我也會雞犬升天;反之,我若是不這麼做,那麼就會被發配到邊疆去。大人,我也隻是想要過一點好日子而已。”
“你說有人找過你,找你的那人是誰?”
“不知道。”金元搖頭。
嚴鴻升一拍桌子:“金元,還想隐瞞,我看你是真不想好了!”
金元委屈壞了:“大人,我并非要欺瞞您,我是真的不知道哇。”
“你都不知道來者是誰,怎麼還這麼聽話,幫田實隐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