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向放筆記本的櫃子；“我不在的時候有人進來嗎？”

蜜蜂和小鳥ctos同時開口：“沒有。”

我肯定一時腦殘嘴瓢了：“那有沒有想我啊？”

“當然，每分每秒的計算時刻都在想你。”

噫。我被肉麻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還是别開口了。”

Ctos似乎不打算就此結束：“貝納爾，你接下來的日程計劃如何安排？”

我找出了筆記本，一屁股坐在沙發，筆記本上果然出現了新的内容：“等我看完再說。”

“這裡的樓真的很高。”

過往宏偉的大廈早已人去樓空，公園的草木業已枯萎，萬籁俱寂。當我們走到曾舉世聞名的證券交易中心時，猛烈的屍臭和群起的蒼蠅沖出來攻擊我們，雖然我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警察，什麼血腥場面都見過，但眼前所見着實觸目驚心。跳樓者的屍體無人收斂，殘肢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黑褐色的血污上密密麻麻站滿了蒼蠅，屍體已經高度腐敗，蒼蠅嗡然飛起的時候可見森森白骨。

“你們看！”朋友忽然指向大樓頂部，“那裡還有一個。”

還有一個人，他站在樓頂，距離太遠，我看不清。我知道朋友絕對有能力救他下來，但我也沒法強求朋友救援一個主動求死的人，隻能拉着人盡量遠離大樓門口。

我聽到一聲大吼，仿佛是面對死亡前為自己鼓氣。他跳下來了，小小一個黑點，不過兩三秒，沉悶的砰的一聲，人落在地上，四肢扭曲得不成樣子，鮮血緩慢流淌蔓延。

這是我一路而來見到的第五個跳樓者，這裡是拉羅切利島，目前離灰域疆界最近的地方。即便以灰域的擴張速度還有兩年才會真正吞沒賽美尼。但投機者們都認為，灰域的詛咒已經影響到了拉瓦切利，是它讓黃金暴跌、讓農作物欠收、讓股市大跳水、讓工廠起火減産、讓大宗交易悉數崩盤、讓無數人傾家蕩産支離破碎，總之一切經濟危機問題都怪罪到灰域頭上，人們匆忙又決絕地抛棄這個地方，至于是不是真的要歸結于灰域，天知道。

我們找了一家大門半敞的别墅，院子裡面雜草瘋長，薇薇擔心草裡面有蛇，精靈朋友也說草叢裡面有蛇，還是一窩小蛇和蛇蛋，不過都是無毒蛇，暫且可以放心。

為了保障夜晚安全，我們動手清理了一下草叢，建立起一條防火帶。

别墅内部已經積累了一層很厚的灰，好在沒有□□的痕迹，隻是斷水斷電。我們在地下室裡發現了發電模組和抽取過濾海水的裝置，看來原主人是以末日避難所的标準來修建别墅，但是面對灰域，這些措施都沒有任何作用。

機器成色狀态良好，地下車庫各種豪車都加滿了油，燃料非常充足，可以正常啟動。

全屋供上電，我爬到天台環視四周，整個島嶼上就我們這裡一處有亮光，其他都是無垠的黑暗。

這一刻，文明仿佛在不複存在，遠古的蠻荒氣息籠罩整座島嶼，海的那邊傳來鲸魚的長鳴，點亮涼棚下的複古煤油燈，在寂靜中開一瓶啤酒，吃熱乎乎的紅燒肉罐頭，我感覺很好。

薇薇爬上來，展示她在别墅搜尋到的戰利品，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皮草大衣，蓋在身上又軟又暖和。薇薇說她本以為這座别墅早被搬空了，沒想到衣帽間裡滿滿當當，鞋子、衣服、限量版皮包，多得數都數不完。珠寶櫃裡的珠寶倒是都拿走了，保險櫃也全部打開，别墅主人肯定不會再回來，難得能擁有蓋皮草大衣的機會，讓我好好體驗一下。

皮草大衣超級棒，但是我蓋了一會就熱得有點受不了。

精靈朋友披着圍巾上來了，他說這支羊絨圍巾質量真的很不錯，比精靈王庭用的還要好，給我也纏了一條，真不錯真不錯，現在更熱了，我懷疑他成心想熱死我。

吃完飯收拾了下，到房間裡面找地方睡覺，别墅内很多房間四件套齊全，鋪好的是不能睡了，但是櫃子裡還有更多嶄新的套裝，真絲的質感真好，躺上去冰冰涼涼的。

7月9日，在一家遊艇運營公司找到一艘最大的遊艇，研究了半天使用手冊，給遊艇加滿了油，研究怎麼開，差點把遊艇開上陸地。

7月11日，順利啟動遊艇離開碼頭，向灰域邊界出發。

我合上筆記本，内心悲喜交加，以前我看着父母的行蹤無能為力，現在我想重走一遍路試試。

當天晚上八點，我坐飛機返回拉瓦切利島，在飛機上睡過一夜，起來憑借筆記本上的内容尋找符合描述的别墅。起點是證券大廈，今天的證券大廈門口地面仍是很幹淨，路人都穿着時尚而悠閑，我望着空白的地面，幻視屍橫遍野的景象，恍惚真聞到了父母當時聞到的惡臭。

再這樣下去沒準會得精神分裂。我搖搖頭，繼續前行。

别墅前有很大的裸露土地可以長荒草、距離遊艇運營公司較近，有可以環視全島其他地方的天台，天台的涼棚下挂着一盞複古煤油燈。我把這些特征講述給ctos給聽，ctos很快給了我好幾座類似地點，我一家家的找，騎到其中一家時，我腦海中猛然“叮”的一聲，靈光一現的直覺，讓我瞬間确定：“就是這裡！”

“這家？”艾斯利摘下墨鏡，“ctos，這家别墅戶主是誰？”

“皮爾龐特家族三子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