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湊過去一看，燃燭用魔力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圈裡有彩色的圖案，但是……我發現燃燭所說的“清晰”與正常認知裡的清晰差距巨大，簡直像古老小網站不注冊會員就隻能放720p賽博包漿老視頻一樣的狗屎畫質。

“不用驚訝，魔法是這樣的，差不多夠用就行。”

我睜大眼睛，首先認出了山羊頭，山羊頭旁邊一坨黑乎乎的應該就是他手下。至于對面的更抽象了，我隻能看出像個人，旁邊有一坨紅色的，貌似是吊帶衣服，可能是一位女性？

“燃燭你這東西我看了感覺要近視了。”

“再清晰要上魔力強度了，會被反偵測到的。”

“你這麼一說我感覺這畫質還真挺清晰的。”

燃燭又笑了，今天他笑的次數有點多，可能因為節日的緣故吧，人逢喜事精神爽。

一坨糊糊的東西在“茶幾”兩端坐下，我聽到模模糊糊的聲音：“辦砸了？”

剛才還不可一世仿佛是瑞瓦肖地下□□最大頭頭的山羊頭此刻語氣分外恭順：“大人，我們提前埋伏了很多人手進去，有三四百人，但是鹿角會提前埋伏好的人更多，而且他們也會演戲，事情确實沒能搞起來，請您責罰。”

三四百人？哪裡有三四百人了？我回憶了當時應和馬修起來鬧事吆喝的人，一百出頭都算多了，其他那些前同事們、秘密安全部的特工們，就沒見過有誰動過。到山羊頭嘴裡，鬧事的人一下翻了幾倍？哪來的幽靈戰士呢？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砰啪一聲，杯子碎了。這句反派言論由于過于經典，導緻我一聽就忍不住大笑起來。

山羊頭繼續低聲下氣地讨饒，并開始表演出色的甩鍋技術：“其實這次失敗也有其他一些因素在，我的手下們起來後，那些支援沒有幫我們！”

“蠢貨！那些是什麼人？條子！還是高級條子！他們來到現場是例行公事，簽到打個卡就走，你能指望他們配合你們行動？異想天開！”

“是的，是的，是我考慮不周。”

幕後boss似乎是厭煩了，擺擺手：“算了，一幫泥腿子，本來就成不了什麼大事。你記住了，這是個長期工作，偶爾失敗一次不要緊，但是快到年底了，必須抓緊時間，拿出點像樣的成果來，把握好度，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

“滾吧！”

山羊頭麻溜地滾出去了，模糊的畫面上隻剩下幕後boss和紅色吊帶兩個人，紅色吊帶問：“二爺，這都年底還要鬧什麼呢？”

“不是我想鬧，而是那群泥腿子想鬧！不過他們鬧一鬧也挺好，有事情，咱們就有經費拿，分到我手上，可有不少哩！”

“那我昨天想要那個包，你怎麼不答應？！”

“哎，那不是尾款還沒下來嘛。放心，過幾天等爺有錢了，就把你的聖誕禮物補上！”

燃燭拂散魔力，他說：“夠了，追到這一步就夠了。”

“不用再查下去了？”

“不用了。隻是又确認了一個分銷商而已。”

“到底什麼情況？”

“嗯……簡而言之，就是‘上面’針對底層的矛盾和分裂，有一個專門的工作組負責組織各種各樣的任務，線上線下都有。線下任務往往都會派發給幫派混混、或者一些亞種人自行組織起來的小教團，線上則分發給那些專門做輿論控制的水軍公司。誰也不知道政府在這方面每年會花多少錢，但是層層審批下來，你懂得，都會過一遍油水。”

“确定分銷商然後呢？”

“然後就可以想辦法加入他們了。”

“哈？”

我和燃燭邊走邊聊，原來“上面”分銷任務的公司和幫派很多，而鹿角會一直通過組織線下活動——追蹤鬧事者——确定分銷任務的幫派，一套流程下來，安排人進入幫派，慢慢發展滲透，從而讓組織也能吃到“上面”分發下來的經費，能多一點是一點。

“你看到那個穿紅色吊帶裙的人了吧？她其實也是我們的人。”

“呃？她怎麼願意做這種工作？不覺得惡心嗎？”

“她本來是為了給妹妹治病才做這種工作的，加入組織後，有固定法師為她妹妹治療，比之前花高價續命要好很多了。”

“這樣啊……”

“話說回來，你今天還想回馬丁内斯嗎？”

“呃，要回去也是能回去的……”無非是坐車時間久一點，回去躺在床上肯定要零點之後了。

“組織在德爾塔區有個安全屋，不介意的話，可以擠一擠。”

“還有這種好事？！”

鹿角會的安全屋長什麼樣子？我跟着燃燭登上夜班車，又飛了好長一段時間，滿懷好奇心地走進一棟居民樓，按亮上行鍵，等了半天才有一輛電梯慢吞吞地下來。

進了電梯，燃燭直接按頂樓。我左看右看，這部電梯貌似年紀比我還大，原來的空調口被拆了，接線安上了一部小電扇，扇葉上全是灰。電梯牆壁上貼滿了小廣告，開鎖的、掏下水道的、刻蘿蔔章的、□□服務的，可以說五毒俱全，什麼都齊活了。

“德爾塔地區……還有這種地方啊。”

“當然有，德爾塔區有幾百萬人工作，又不是所有人都能租得起好看又漂亮的公寓，這種老一點的居民樓就是最适合租的地方。”

我想起德爾塔區的房價，真的貴上天了：“那這裡的租金是？”

“四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