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言人講了一大套無用的廢話後,似乎終于讓記者不耐煩起來,問出一個尖銳的問題:“請問是否真的如傳言所說,槍殺布魯姆CEO的人是無罪者,所以委員會才遲遲沒有下國際通緝令,請問這種傳言是否屬實?”
“認定無罪者身份是委員會的事,警司隻負責偵破案件,貫徹法律的正義性,維持社會安定……”發言人又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了。
奇了怪了,怎麼我是無罪者的事傳得似乎到處都是,偏偏我平時刷視頻樂呵的時候沒看到一條相關,我懷疑是ctos的問題,但是我沒得證據。
新聞看到最後,也沒看出什麼結果。我揉揉ctos,問:“你知道委員會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委員會商讨重要事宜會在禁絕網絡與魔法的特殊房間裡讨論,形成不定文本的統一協定并傳達執行。”
“嗯?整個世界的走向就在一個小房間裡決定了?還不是白紙黑字的命令?”
“這是委員會的特色。”
我無話可說,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再讨論政治相關似乎也是無益,我起身打算去休息了,瞥到燃燭還在專注地“看”新聞,便問:“不睡嗎?”
“你先去睡吧,我還想再看一會。”
他的話讓客廳裡其他人都側目而視,畢竟一個眼上蒙布的人說自己要繼續看新聞真的很奇怪。我憋住笑:“好,那你也要早點休息。”
鋪好床單,塞好被子,美美縮進被窩暖和着,蜜蜂ctos對我說晚安,明日旅途漫長,需要好好休息。
“ctos,你說……燃燭在外面還看什麼呢?”
“現在是節目新聞三十分,正在播報蒙迪洲發現的全新生物。”
Ctos回答得真是一闆一眼,我有點無奈,閉上眼,睡了。
窗外是呼嘯的寒風與寥落的星夜,路燈下無人的街道髒污雪迹雜亂交錯,彙入遠方的黑暗。狂風拂過冷杉林的頭發,掀起海洋一般的龐然潮聲,深一腳淺一腳地沒入漸厚的疏松雪地,冰霜被一腳踩實,更多的雪粒将痕迹快速掩飾,直至沒入接近火山區的山谷。高熱的溫泉與背風區營造了一片寒冷地帶中的溫暖地區,山林中點綴着星星點點的建築,門口懸挂的燈籠閃爍着晦暗的光,照亮滿枝花瓣一樣密集的雪。
“有人在嗎?”
聲音在風雪中消散。
“我知道你們在,我對你們沒有惡意,隻是想了解一些事。”
“那個幽靈……真的還在這裡?”
我猛然睜開眼,渾身熱乎乎的,冒出了一身汗,潮得我難受,四周還是黑漆漆的,ctos擡起觸須感知器,柔軟地剮蹭過我的下巴:“貝納爾,現在是五點三十七分,你做噩夢了?”
“不……不是噩夢……”我覺得算不上噩夢,頂多是……很古怪?不懂什麼意思。
我哈了口氣,在黑暗中摸索找衛生紙,拉起衣服擦身上的汗,黏糊糊的汗一擦就能擦出一條條皮垢下來,給我擦出強迫症來了,擦了一張又一張,把渾身上下擦完,舒服了,外面的天也微微地亮起來,我覺得接下來我肯定睡不着,索性看看筆記本有什麼變化沒,做了那麼古怪的夢,也許是因為我父母曾經到過這裡?
摸黑翻開筆記本,ctos立即點亮邊的小夜燈,我一頁頁地翻看帶字迹的紙張,很遺憾,筆記沒有任何變化。我合上筆記本,躺下來緩了口氣,摸自己額頭是不是凍壞發燒了,自己摸不出來就問ctos:“ctos,我發燒了嗎?”
“沒有,你的體溫很正常。”
不是生病就好。我順手關了燈,閉上眼繼續睡,暖烘烘的ctos爬上我的胸口,細密的絨毛蹭過我胸口,我笑了聲:“ctos,你好熱。”
“我的機體溫度正常。”
“切,你一直這樣狡辯。”
Ctos沒有回答,我将它往肩膀處挪了挪,正好堵住被子的漏風點,舒服了,繼續睡。
“貝納爾,你想幾點起?”
“呃,ctos,别催我好嗎。”
“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ctos對我越來越寬容了,即便我真的賴床到了九點多鐘也沒催,是我窩在被窩裡感覺實在太熱了才起來的,它從頭到尾沒催我一句。
收拾好行李,出發前往車站,車站裡人不少,鬧哄哄的一片,ctos已經幫我訂好車票,但是看車站大屏上的滾動信息,一排排的鮮紅“晚點”字樣實在不太好,我已經做好了長期等待的準備,再拖也不可能拖到明天吧。
從上午等到下午,期間我看完了一本書,刷了四五個小視頻,還玩了一個新出遊戲的新手教程,等了半天,終于等到有車發出了,拖着行李興沖沖走到候車區,一看車頭駕駛座上沒人,亞克力面闆上挂着破窗錘,顯然是無人駕駛車輛。
“哇哦,這是把夜班的車調來了?”
“應該是。”燃燭看了眼車票信息,“在後排,走吧。”
無人駕駛的城際公交開得速度不算慢,起步和加速都與常人無異,我又想起做巡警那會ctos幫我開車的那段日子了,ctos總是強制要求我手必須放在方向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