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燃燭登上遊輪,燃燭給我塞了一張房卡,0743。整艘遊輪有十一層客房樓層,能容納上千人,遊輪路線從瑞瓦肖出發,途徑伊蘇林迪著名的海灣風景區、蒙迪的海上瀑布,貼着極地邊緣航行三天來一場極緻夢幻的極光之旅,最終抵達格拉德洲的不凍港,全程會航行三十多天,每停靠一個港口都允許遊輪旅客下船自由活動兩天時間。
我看完遊輪上的宣傳冊,透過窗戶向下看。遊輪真大啊,跟一座小型城市沒差了。甲闆上有泳池、充氣堡、攀岩設備,有些人已經玩起來了,熱熱鬧鬧的。
燃燭走過來問:“要去玩嗎?”
“不,我沒什麼興趣。”我搖頭,不知為何,任務完成了,險境也順利逃脫了,心情卻總是有點惆怅,或許因為這趟旅行來得太突然了,什麼都沒準備好,包括離鄉的心情。
情緒亂糟糟地攪合成一團亂麻,理不開剪不斷,我歎了口氣,又歎一口——有人敲門。
燃燭先問了聲誰,來人是遊輪上的服務生,說有人寄了東西到指定房号,請客人出來簽收一下。
“嗯,是到付嗎?”
“并不。而且這個東西……還挺輕的,它指定亞瑟先生簽收。”
亞瑟?這裡哪有什麼亞瑟。我第一反應是搞錯了,回頭大喊:“這裡沒有叫亞瑟的!”
沒成想,口袋裡的小鳥在震動,好像有話要說。我莫名其妙,服務生更莫名其妙:“可是……郵寄地址就是這個啊,不可能有錯的。”
“啊,我想起來了,我有個曾用名就是亞瑟,所以的确是我的。”不管我想沒想起來,我都必須簽收這個東西了,果然震動的ctos小鳥消停下來,更确定了我的想法。
服務生一臉狐疑地将快遞盒交給我簽字,拍照确認後告别。我關上門,找刀具拆箱子。
這箱子分量确實輕,按壓下去卻又感覺裡面塞得很實,滿滿當當的感覺。我用鑰匙劃了好幾下,破開膠帶的瞬間,白色的氣泡紙先膨脹出來。
什麼玩意兒?我拽了下氣泡紙,一些黑色和黃色的絨毛從縫隙中擠了出來。
哈,原來是蜜蜂ctos啊。
我撕開包裝和氣泡紙,胖滾滾的蜜蜂ctos在視覺上一下“蓬”了出來,把包裝盒都胖裂開了:“嗨!貝納爾!”
我真的想笑:“ctos,你打包你自己?”
“是的。”蜜蜂ctos在桌上滾了兩滾,松展了一下翅膀,“我下單上門取件,自己飛出窗外完成打包,請放心,并沒有讓外來機器人進入室内。”
Ctos小鳥固然攜帶方便,論冬天抱着的手感還是蜜蜂ctos最好,我抱着ctos樂樂呵呵轉了兩圈,摟着它下樓去甲闆上溜達,吃自助餐,自助餐餐廳裡正好放着布魯姆公司CEO被槍殺的新聞,現場已經拉起警戒條,明明屍體都化成灰了,我都不知道我的前同事們在警戒什麼,很想笑。
吃完飯,我放松地去遊輪各個娛樂區晃蕩。最開始的遊輪生活還有幾分新鮮,自助餐口味不錯,食材豐富,香草牛奶冰淇淋尤其好吃。然而吃過兩天後,海上生活的單調無聊暴露無遺,冰淇淋吃着都不香了。
我還妄想着,在遊輪這樣一個絕佳的通訊不便、人員魚龍混雜的環境下,發生什麼離奇詭異複雜的殺人案件,然後經過嚴格訓練的前警察——我!加上冷靜的邏輯分析高手AIctos、超強的法師燃燭——這就是我們超強的破案三人組出馬!通過缜密勘察、抽絲剝繭、缜密分析,找出真兇!
然而從伊蘇林迪開到蒙迪了,遊輪上還是太平無事,什麼都沒發生。沒有免費冰淇淋,沒有離奇吊詭的仇殺案。甲闆上的一些遊樂設施也早玩厭倦了,閑得蛋痛的男人們聚在酒吧打牌、吹牛逼、講故事,從親身經曆的鬼故事,到神奇的珍稀動物們、政客滑稽狗血的上位史、浪□□人複雜錯亂的情史,天南海北無一不談。
直到可講的故事都被榨幹,遊輪在蒙迪一個港口停靠三天,難得有可以下船放風的時機,我下船站在人來人往的港口,欣喜之餘更多的是不知何處去的茫然:能幹嘛呢?
Ctos說港口當地有一處國家級自然公園、一處軍事博物館,一座貴族莊園、還有一家百年曆史的古老餐廳,這些就是港口城市拿得出手的景點。
我和燃燭一起去吃了百年曆史的餐廳,餐廳味道尚可,量夠大,雙人套餐還算很值。自然公園風景不錯,貴族莊園面積挺大,也早就改造成了一個面向公衆開放的免費公園,不過看過優勝美地行宮,貴族莊園就顯得過分樸素甚至寒酸了,軍事博物館主要陳列大革命時期各項戰役裡革命軍們的主要戰績和使用武器,展示廳裡有一個巨大的虛拟沙盤,允許遊客拿起操作手柄,指揮“革命軍”對抗反動勢力。
我嘗試玩了一把,不到一刻鐘就敗下陣來,人都拼光了,反動勢力也沒被削弱多少。
這一敗,我立刻起了強烈的好勝心,既然曆史上的革命軍都勝利了,那沒道理我不能勝。就算武器破爛、後勤供給能力匮乏、醫療指數差,但是革命軍戰鬥意志強,組織力更是強得爆表,而對面AI經常出現奇妙的詭異操作,突然撤走或是突然冒進,針對性地進行殲滅戰和誘敵戰,真的一點點削弱了反動勢力的軍隊,此消彼長,第一次打出了“完全大勝”的成就。
“我曹!我赢了!”站着玩了半天,腳都站酸了,看到虛拟沙盤升起的漫天煙花,一瞬間我揚眉吐氣,開心得不得了。
燃燭輕輕鼓掌:“赢了就好,你開的是最拟真的曆史模式,能赢就已經很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