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說以自己的家境其實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尋到那個山谷,當然了,能找到自然最好。其他人的情況和他大差不差,都是為了來玩、來探險的。堆積屍體與寶石的山谷,百年都無人能再找到的秘境,沒什麼比這更有刺激了!
我恍然明白了,倘若是家境一般甚至貧寒的留學生,在畢業後肯定忙于找工作去了,有心思玩“畢業旅行”,還能将物資準備得那麼充分的,家境少說得有百萬以上,啊不,千萬以上!
吉姆反問我為什麼想去探寶,我想了想,問他知不知道薩哈部落——吉姆搖頭。我便添油加醋地将我推理出來的陰謀論告訴他,薩哈部落的集體失蹤和文字資料的丢失肯定跟文化遺産部脫不開關系!沒準就是他們發現山谷的具體地址後就把薩哈部落滅口了。
“真要這樣的話……”吉姆摸了半天胡須,面上浮現出擔憂:“那些拿走寶石的人不會來追殺我們嗎?”
“沒那麼嚴重吧,隻要不在外到處宣傳就行。”我一想也覺得不妙了,“哎,别聯想得太遠了,我隻是看了一些陰謀論而已,不用當真。”
“也許吧。”吉姆思索了半天,話題轉向燃燭,可惜燃燭并不願意太搭理他,話少,簡單的“嗯”、“是的”成功讓他聊天的激情變冷,坐回去歇着了。
車隊一路上停了三次,成功在傍晚之前抵達公路的盡頭。一到頭,對講機響起亞當斯的聲音,幾号到幾号車下車架鍋竈,其他人準備好睡袋和保暖措施,搭建防風牆,偵查方圓十幾公裡的野獸活動情況及魔力波動情況,鋪設電防護帶,并連上高音警報喇叭。
我第一次接觸到這些東西,還是吉姆手把手教我怎麼做,忙活半天下來,天黑了,風大起來,人倒幹得渾身冒汗,營地的做飯組招呼開飯了,玉米、土豆、豬肉炖得滿滿一大鍋,黑胡椒烤秋葵、炒得黃澄澄鮮香撲鼻的雞蛋蝦仁炒飯、格拉德經典菜肴羅宋湯、榛子醬千層蛋糕,還有整整一盤青皮橘子、切塊哈密瓜,裝在精緻小杯玻璃容器的果汁,果汁表面灑了一些肉桂粉,杯口插着一塊鮮檸檬。
這排場,一點不像來冒險,更像來露營野炊的。我看着着實歎為觀止,正準備動刀叉,亞當斯招呼大家不要急着吃,先讓他拍一些視頻素材。每人都要沖鏡頭打一下招呼,十幾人繞過一圈,再多角度拍一下食物,打手勢讓大家先吃,最後面向鏡頭自拍,滿面笑容地說:“朋友們,這是我們準備出發前的最後一頓大餐,明天就要正式向山谷出發啦!”
身邊的人一陣歡笑鬧騰,我耐着性子等亞當斯拍完素材就抓緊時間吃飯,吃完飯,有人表示要唱歌。調試了一下音響和麥克風,在星光漸漸落下的夜裡唱歌。
他們都聽得很開心,用手電筒作應援燈光,跟随音樂節奏搖擺。唱歌的女孩音色很好聽,技巧更是純熟,顫音圓滑柔美,應該是從音樂學院畢業的專業人士。不知道為何,我聽着歌聲,總是回想起聖誕夜會那個唱歌的女人,她唱的歌也很好聽,不過那次集會的音響遠沒有這裡的好。
我突然打了個寒顫,好冷,一陣風過來了。
我仰頭看星空,還是遠離城市的夜空看着有意思,星河浩瀚且完整,我幹脆躺下來,手上的手電筒跟着搖擺,心思渾然不在這裡。
燃燭忽然也躺了下來,指着一顆紫色的大星說:“那就是另一個世界。”
“跟我們交彙的星球?”
“對,據說世界最初交彙的時刻,仰頭就可以看到那個星球的輪廓和表面。”
“如果真的近到能看到星球表面,引力早把星球撕裂了吧?”
“是的,所以出現的是‘世界的虛影’,時空的裂隙在世界各地打開,湧進無窮無盡的異界生物和純血遠種……魔力就是這麼不可思議。有些事當時沒用科學手段留下偵測數據,後人也隻能各種猜想。”
“那一定老壯觀了。”
“也是災難的開始。”
“隻有他們能進入我們的世界嗎?”
“法師如果掌握術法和時機,應該也可以通過裂隙進入它們世界的,可惜隻有精靈掌握着這一秘密,他們可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随便洩露出去。”
“嘶……不是說時空裂隙哪兒都會産生嗎?那灰域内部呢?”
燃燭笑了:“灰域内部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有人知道?那些怪物一進灰域就死了,自然也沒人知道當時是什麼情況了。”
我一拍腦袋,果然是腦袋凍壞了,居然問出這樣的蠢問題出來。世界為何能夠交彙都是衆說紛纭的迷譚,更何況那些早已消失在灰域内部的怪物們。
安靜地看了會星空,聽着那邊的人換了一個男生上來唱歌rap,歌詞很黃,聽了沒幾句就覺得有些污耳朵。捂住一邊耳朵,搖搖ctos,繼續問:“ctos,你能不能說兩句?”
“那些事已經過去,貝納爾,你想了解什麼?”
“我在想……”
我剛才好像有了那麼一些靈感,短時期裡又沒抓住,苦惱地撓頭,撓了半天頭,終于回想起來那絲絲靈感了:“世界交彙屬于大型時空魔法嗎?灰域幾百年沒膨脹得很厲害,是不是因為世界交彙壓縮空間帶來的功勞?”
“可是灰域沒有空間的上下左右概念,灰域中心是懸停的,數學在灰域中心都會失去其意義,它如何能被時空魔法壓縮?”
也許是我思考的方向錯了?我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始終覺得世界交彙對灰域是有影響的。既然不在于魔法,也不在于時空,那又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