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了花環,吃飯在景區門口的餐廳解決,餐廳裡的盒飯賣得挺貴,味道也是一般。燃燭在吃飯的時候,又有小孩子試圖摸燃燭的鹿角,燃燭也是習慣性避讓,堅決不同意任何人的請求。
一頓飯被打擾了四五遍,有家長過來發表不滿:“孩子就是想摸一下你的角,你遷就一下行不行噢?不然他哭得厲害。”
“我的角上有法術,摸了孩子長不高。”
我啃着面包差點笑出聲來,雖然但是,燃燭還怪好的嘞,沒直接說摸一下就中毒暴斃。家長估計也能聽出來是托詞,鐵青着臉悻悻地走了。
應付完家長,燃燭回頭問我下午想幹什麼,我思索了下——花環都做好了,尋找奇迹蕨花、河中沐浴、花環占蔔都是要在晚上才做的事,雖然不理解……但是節日習俗,可能是為了氣氛之類的。但是下午做什麼好?我搖搖椅子上的ctos,讓它出個主意。
“爬山。”ctos出的主意談不上壞,隻能說很普通,我讓它換一個,ctos說,“抱歉,你是想要什麼樣的活動呢?更有趣的?更富有刺激性的?還是更玄幻的?”
“玄幻是什麼東西啊!”
“傳說森林深處有一處廢棄的大教堂,教堂内有一口井,井内淹死了一個年輕的修女,從此教堂裡經常傳修女的祈禱聲。”
這個故事編得太庸俗又有點離譜,我懷疑ctos在一本正經地編瞎話騙我,也就是低級用戶常出現的AI幻覺,節省算力的做法。我立刻開始搜索秋明市本地的都市傳說,果然壓根沒這回事,我叫起來:“ctos你又磕賽博毒品了!”
“沒有,貝納爾,我隻是想讓你有個你覺得有趣的地方打發時間。教堂的位置是真實的,那裡的地圖我已經有幾年沒有更新過狀況了,如果你覺得那地方有些意思,可以帶我去那裡更新實景數據嗎?”
Ctos一服軟,我還真沒法對它再苛責什麼,隻好抱起它:“那你以後不準再一本正經的編瞎話了!”
“好的貝納爾,相信你會喜歡那裡的。”
參照ctos給出的地圖和坐标系指引,我和燃燭走上一條荒草叢生的小路。在尋路之前,ctos幫我挑了一根長得筆直的青綠色棍子,用于撥開密集交織的荒草。要不是腳闆底能踩到平整的石頭,撥開草叢能看到深青色的石闆,我都懷疑ctos給出的地圖又在騙我。
路不算陡峭,隻是有點紮人。我擔心燃燭不喜歡這麼無聊的浪費時間,問他還要不要繼續這麼走下去,我知道他本可以直接飛過去的,輕輕松松!但是他說:“我的時間還沒緊張到必須節省這點腳力的地步。”
我沒話找話:“那你以前爬過山嗎?”
“也許沒長鹿角的以前有過,有鹿角之後肯定沒有了。”燃燭站定,似乎是眺望了一下遠方,“挺有趣的。”
燃燭的語氣就好像在誠懇地讓我覺得不是為了敷衍我才如此行為,我也不繼續問他了,省得越問越尴尬。
走走停停,中途我嘗試抓一隻野兔子當晚餐,即便ctos說野外的兔子可能攜帶諸多病菌,也不妨礙我追獵的興趣,事實證明單靠人的體力确實無法追上野外靈活蹦跶的兔子,我隻追了一刻鐘左右就氣喘得不行,累得靠在樹上,走不動了。
“現在是下午五點二十七,離太陽下山還早着。貝納爾,你餓了嗎?”
我摸了摸肚子,體力消耗得确實有點大,我隻帶了一瓶水,現在已經喝了大半瓶。我問ctos:“哪裡有河?”
“廢棄大教堂附近有一口泉眼,近期秋明市沒有發生明顯的地質變化,泉眼應當仍在。”
我再看一眼地圖,似乎真的沒多少距離了,天還亮着,不趁這個時機一口氣走到,到晚上了會更難。我喝光剩下一點水,啃口面包,提起精神繼續走,終于趕在漫天晚霞的時刻來到空落落的教堂。
教堂是典型的複式尖頂風格,雕花繁複的尖頂在長時間風吹雨淋的侵蝕下發黑、紋飾模糊、昔日華彩的花窗早已破碎,蒙上厚重的塵垢,牆角長着彩色的蘑菇與發黑的青苔。我湊近想研究研究這些蘑菇能不能吃,在ctos的嚴正警告下對彩色的可愛小蘑菇們敬而遠之。轉而尋找起水源來。
Ctos提供的地理數據和真實情況大差不差,在教堂後方的樹林裡,的确有一口天然泉眼。Ctos說這口泉眼與教堂後花園中心的天使雕像相通,天使雕像内置淨水機,能直接過濾殺菌煮沸泉水,用作提供儀式所需的聖水,但教堂現在早已失去電源,淨水機自然也開不起來了。
燃燭在一邊聽着,沒說話,隻默默從雕像泉池中捧起一汪水,魔法波動的光輝與旋風卷起泉池污水上的枯枝敗葉,在湧動的光芒中獎垃圾粉碎成灰,隻留下澄澈到透若空氣的水落回瞬間整潔幹淨的池子裡。
“哇哦。”就算看過很多次魔法的神奇之處,看燃燭施法還是讓我賞心悅目,喝一口水——嗯,沒什麼特别的味道,我還以為經過魔法淨化的水會有什麼特别的味道呢。
喝飽水,拿着在餐廳買的三明治,看着天邊的晚霞下飯。風徐徐地吹幹一身熱汗。我想仲夏節的沐浴習俗是不是這樣來的,滿山亂爬找奇迹之花爬出一身熱汗,到晚上好不容易找到水源立刻開始脫衣服洗澡,誰能想到這樣一個自然而然的舉動會變成節日必須遵守的傳統?
不過這樣的傳統似乎也沒太大的壞處。我觀賞了一個完成的山林日落,回頭就能看到月亮在另一方向升起,黑夜與白日的帷幕在上升與下降中逐漸融合,星星在漸漸融合的天幕上閃耀。
我想找個地方躺下來,對着星空發一會呆,但是逛了一圈,沒找到心理層面上認可“幹淨”的地方,燃燭看着我:“想躺一會?”
“嗯……”我有點發怵,燃燭那個樣子,不會是想讓我靠他腿上吧?那也太gay了!我隻能打消躺下偷懶的想法,連連搖頭:“不了,我就坐一會。”
坐着仰頭看天對頸椎真的相當不友好,沒一會我就痛得受不了,揉着後脖子,揉着揉着,一隻手摟過我胳膊,将我放倒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