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料喝到一半，我接到一個通話請求，對方是亂碼用戶，默認灰色頭像，劈頭一句話就是：“走廚房後門。”

我拿上所有東西起身，推開廚房後門，穿過火燒火燎的廚房，廚師看到我經過叫了聲：“喂，你誰啊。”我不敢稍加停留，聽通話的人報出後門密碼，來到店鋪後門，騎上一輛沒上鎖的電動車，風馳電掣來到一處大廈跟下，大廈的擦窗機已經降到地面，我擡腿爬上去，擦窗機隆隆地向上。

我去，神啊。我都不敢想黑客哥給出的線路居然能如此絲滑。往上看，幾根粗壯的鋼纜牽扯着吊籃緩緩上升，機械運轉的吱嘎聲令人擔憂，往下看離地面越來越遠，高度越高，吊籃在空中似乎也搖晃得更加厲害，升到頂層，吊纜機咔哒一聲鎖死，我拖着半軟的腿爬出吊籃，繼續問：“接下來呢？”

“這座大廈酒店有間總統套房，隻對艾斯利這個層次的SVIP客戶開放，既然你說艾斯利是你的狗，那就證明給我看。”

媽的，我的确有進哈曼大廈的權利，但是我吃不準這裡的總統套房我有沒有，何況這會都和外界斷網了，前台能在系統搜到“亞瑟”這個假名嗎？

事到如今，除了硬着頭皮試試運氣，我别無他法。下到酒店前台所在的二十七樓，前台的女士站起來微笑着問我有什麼需要的，我硬着頭皮說：“你們這裡有間總統套房，隻對艾斯利這類客戶服務，對麼？”

前台貌似花了點時間想艾斯利是誰，随即保持着标準的笑容點頭：“是的，請問您是……”

“我是艾斯利他……朋友。”我無論如何都說不出情侶這二字，“能麻煩查查在你們的系統裡有登記亞瑟這個名字嗎？”

“當然可以，您稍等。”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沒有怎麼辦？好不容易招來的Dedsec會就此離去，我也沒辦法逃離PRK的追緝，那就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腦海中閃過種種可怕的後果，對被囚禁的冰冷未來深感絕望，當我滿腦子人生就此完蛋的想法時，前台女士遞過來一塊平闆：“先生，我需要對您進行識别認證。”

我退後一步，确保臉能對上平闆上的橢圓形框，完成搖頭和眨眼的動作後，屏幕彩色光芒閃爍，“ctos識别中”的字樣光效流動，我奇怪了：ctos不是斷網脫機了嗎？

很快，識别結束，跳出“識别成功”的字樣，女士看了一眼屏幕，微笑着收起平闆，快步從前台後走出，向我伸手請我上樓。

這就成了？真的成了？！

我大腦一時間有些宕機，麻木地擡腿跟女士上樓，女士用房卡刷開套房大門，将房卡交給我，向我介紹了套房内一些基礎設施的使用及注意事項，随後禮貌告退。

随着房門關上，奢華的總統套房陷入沉寂，但沒過一會，客廳内的投影幕布緩緩降下，投影儀開啟光芒閃爍，幕布上字符一個個跳出來；“不是哥們，你來真的啊？！”

我定了定神：“我本來就是真的。”反正瞞不過，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我和艾斯利上過床。”

……幕布上跳出一個大拇指表情，“牛逼。”

“廢話少說，我需要你幫忙。”我快速把我的需求說了一遍，對方陷入長久的沉默，沉默到我開始不耐煩：“你想不想賺這五十萬了？！”

這是叛國。你是委員會的狗？

“神他媽我是委員會的狗！我要真的是什麼高級狗我會被PRK追得滿地跑？你想清楚！”

好吧，是我想茬了，那你引ctos恢複網絡接入究竟想幹什麼？話說回來，我還是覺得這是叛國行為，米諾瓦的政變形勢還不明朗，我不想這麼快站隊。

我知道這會沒辦法說服他，隻能盡可能拉攏。我說我是本地康米組織的成員，聽到政府的廣播覺得事情并沒有那麼簡單。我的一個同志已經前去米諾瓦調查，而我準備和ctos恢複聯系隻是為了之後行動能夠占據主動權。不然在PRK完全占據信息管控的優勢情況下，政變成功後的軍政府想對康米們下手再容易不過，那就完蛋大發了，組織會迎來毀滅性打擊。

“我沒有強迫你站隊，我隻是希望得到你的技術支持，教我怎麼建設微波基站同時避免官方的追蹤和打擊。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等我的同志從米諾瓦傳回準确消息之後，再和ctos建立聯系。”

可是ctos不是什麼好東西。

“别把ctos和委員會完全混為一談好吧……ctos好歹是AGI，我隻能這麼說。”

幕布上很久才出現新的文字：這種事五十萬不夠。你得加錢。

“要是聯系上ctos，多少錢都随便你開，ctos能劃艾斯利的黑卡，消費沒有上限。”

真的？

“我騙你幹什麼？！我要是騙你我被捅爆菊花！”

我又等了一會，室内的寂靜焦灼得讓我心燥難耐。直到熒幕上出現新的圖像，那是一張地圖，格拉德西北部地區的微波接收站，隻有兩座。

“怎麼隻有兩座？！”

拜托，有委員會支援建造的跨洲通訊鍊路，誰還一直開着大革命時期建起來的老古董？難道你以為一個基站建起來不需要維護嗎？這些都是要花錢的！要不是防備戰時需要，這兩座基站早被拆遷做小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