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别的人呢?就那個,防衛部長——”“伊戈爾。”燃燭接話,“根據多位□□的評價,他也是個貪污犯,隻不過貪污得比較高明,能在撈錢的同時維護好基礎的軍備。”
“基礎的軍備?”
“悄悄裁撤軍人但是吃空饷、吞掉撫恤金和退休金、将老舊武器賣廢鐵。大力推進軍隊無人化,憑這個從委員會拿了不少防衛預算進兜。”
“那他這次掀起政變的軍隊是以人為主還是以機器人為主?”
“當然是人,人可以被錢收買。底層硬件的安全指令可沒法那麼容易篡改,當然還是人最值得信賴。”
“那委員會打格拉德的話太容易了,批量生産機器比人命更便宜。”
“所以□□們都覺得不會發生真正的熱戰,至少短期内不會,長期更看不到什麼取勝的希望。”
我又想起來一個問題,軍政府上台後對米諾瓦的同志有什麼動靜嗎?燃燭說他調查的行程太過緊湊,并未察覺社會上這方面的動向。隻有來自PRK的一個□□說,根據委員會指導文件,PRK對社會左翼派别一直是保持觀察、彙報的行動策略,至于總結彙報的文件最終會交給誰,他也隻能說會交到委員會一個秘密部門,不過極少有真正的指令下達,最多是一些控制言論的老政策。
“今後可能會不一樣了,我隻能盡到提醒的義務,至于多少人會警醒,就是另一回事。”
我沉默着思考,想新的軍政府接下來真的有時間充分實行它的政策嗎?如果有,豈不是更驗證了我之前的猜想:委員會想抛棄EPIC這個松散的超國家政治聯盟,回歸到大革命之前獨立國家的狀态。可是這對他們而言究竟有什麼好處?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燃燭。”
燃燭沉默良久,說:“EPIC成立的最初願望,是為了促進民族與國家概念的消亡。當階級消亡的那一刻,國家也會随之消亡,EPIC緻力于在此之前,先在思想與文化上掃平民族隔閡的溝壑。到時候,不論東西南北,也不論什麼奧蘭登人,還是什麼賽美尼人、奧西登人、梅斯克人還是什麼原始部落人,大家都隻是生活在一個星球上,擁有平等的身份與自足的精神面貌……本來是為了這個理想的。”
“但是委員會想抛棄它。”
“因為它們早就放棄了‘康米’,既然不需要康米,那麼為實現康米而成立的組織也該由他們親手推倒。”
“僅僅因為如此嗎?”
“還有很多理由……也許他們厭倦了互相妥協,想給世界重新劃分勢力範圍;也許因為EPIC本身已經太過臃腫,維持它消耗了太多不必要浪費的資源;也許委員會當中混進了民族主義者,一心恢複自己民族的榮光……冠冕堂皇的理由有很多,利益與私心不變。委員會背棄了理想,那麼EPIC這個承載過去理想的空殼也沒有強撐面子的必要。”
我抓了抓腦袋,點給燃燭的熱咖啡都冷了,我抓起杯子猛灌一口——嘔嘔嘔!好苦好苦!
在我要嘔出來的時候,燃燭居然一把捂住了我的嘴,非常認真的說:“别吐,可不能浪費了。”
“唔咕噜噜……”我瞪着燃燭,勉強咽下去一口——好苦——再咽下去一口——更苦了!被苦得龇牙咧嘴。
燃燭總算松開手,看着我微笑:“你不喜歡苦的還點這麼苦的?”
“我随便點的,哪知道會這麼苦啊?!”
“你平時不喝咖啡?”
“我平時喝的多半是酒。”
燃燭輕輕歎氣,從腰間取下一個布口袋,拉開束口,我立刻聞到了熟悉的椒鹽玫瑰火腿餡餅的油脂中摻雜着少許玫瑰花香的氣味,還有一瓶很袖珍的桑格利亞。
“大瓶的沒買到,隻有這個,很難買呢,格拉德人不喜歡度數這麼低的果酒。”
我已經高興得不得了,一把拿過桑格利亞,眼睛放光,迫不及待用蠻力掰開酒瓶蓋,灌一口——嗚呼!什麼苦咖啡都見鬼去吧,我複活了,我快樂了。再吃一口餡餅,真香!好吃!
我囫囵吞棗吃完一個餡餅,擡頭看燃燭,覺得此刻普通的道謝已經不足以表示感情。但是……我對我糾結了一下,靠近他:“燃燭,我想說,謝謝你,嗯……我愛你。”
“我猜你一定對很多對象說過‘我愛你’。”燃燭忽然雙手捏住我的臉,把我的臉頰肉都擠到一塊,我哼哼唧唧的說不出話,眼珠直轉不知該怎麼說,心虛得不敢看燃燭此刻的眼神,他不會想弄死我吧?
“ctos我是沒有辦法了。但是艾斯利……你知道的,他是個資産階級,你隻能利用,不能真正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