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飄來雨絲,遙遠的天邊閃了幾道悶雷,海面上不在風平浪靜,原來已經到了春雷的季節了。
時聿拂去臉上的水痕,低頭關上車窗。
他聲音很輕:“兩位長官,你們沒必要做到這個程度。”
“就算是因為他,也不能用上自己的性命去賭。”
車廂一陣沉默。
不過很快副駕的士兵默默開了口:“時先生大概不知道雲中尉對我們來說意味着什麼。”
“當年聯盟會内部正亂着,我們從屬的區域同時持續了兩年的争亂,理事長已經開會判定區域全員存亡,不準備再派人營救。”
時聿緩慢地擡起頭。
“是雲中尉以一己之力,不顧理事長意願,派人去缜密搜查後,在死人堆裡給我們倆救出來了。”
車速一直保持着原來的速度,很快又一直不停地往前飛奔着。
時聿又聽那個一直沉穩着開車的人說:“如果不是雲中尉屢次違反紀律,被不斷地停職再降級,以他的能力早就能升到上校的位置了。”
身邊的皮質座椅被人捏的皺起,時聿不适地深吸一口氣,擡手錘了幾下心口的位置,依舊難掩嘔吐前的反應。
可要是雲林藹在的話,他們或許能真的逃離鄭蕭的人,順利的前往金海灣旗下的私人機場去,将時聿送到更安全的地方。
隻不過這一次邊境的任務太過可疑,雲林藹完全是被故意支走了一樣,收到消息也慢了太多。
可惜機場線又長又遠,筆直的線路看不到盡頭,就像時聿要走的路一樣。
理事長還是做了兩手準備,由于預判不到他們會走那條線路,于是花了大量的人力在機場跟碼頭甚至車站的線路埋了人。
花費那麼多的力氣,就隻是為了阻止自己的兒子跟一個不如自己所願的Omega在一起。
是雲林藹的母親知道後都會被氣活的程度。
第一次的沖撞讓黑轎的左後輪開始漏氣,速度較之前漸漸慢了下來,直到他們被重新堵在路上,前輪胎也被狙擊手打漏了一個洞。
車頭以不可控的方向歪斜,最後斜躺在機場線的路上。
車體四周開始冒煙,時聿眼看着駕駛座那個人怎麼努力的踩油門,車都不為所動。
他在前面兩個人的襯托下,成了那個最不着急的人。
“你們叫什麼名字?”
時聿突然的開口,讓這兩個人突然回頭看向他,兩方都在對方眼裡看出了灑脫。
“名字是身外之物,我們的身份不止是名字,連編号都不能透露的。”
時聿放棄似地點點頭,正欲開口,就又聽到副駕駛的士兵看向奔來前方的隊伍。
“他編号003,我的編号011。”
時聿記下了,他開口沒有一絲的緊張和茫然,“有時間會聚的。”
“你們快下車吧,有多遠跑多遠......”
時聿猶豫着,手不禁移到接近小腹位置的衣角攥住。
“被抓到了也說是被我逼迫的,不要跟我牽扯上任何的瓜葛才對。”
最後一句像是不僅僅隻對他們兩人說。
不過他們還是沒動,所以他們就算再跑也來不及,003倚在車座上,假意放松道:“雲中尉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這句話是他說的,我想我也不會輕易的放棄。”
忠誠與信任,是他們的人生信條。
時聿知道自己怎麼說都不會有用,有時候評判一個人時,一個動作或是一條路就已經明白了他們的結局走向。
他在對面接近自己時下了車,很巧合地一聲悶雷從他頭頂震耳欲聾,碩大的閃電照的他臉色白到不正常。
時聿也隻是沒有表情的,一步一步走過去。
003和011突然發覺對方身上居然真的有了雲林藹的那點影子。
在時聿被人強迫按緊肩膀時,他們的車門也被人打開,他們的聲音在雨幕裡割裂開,聽不真切。
鄭蕭走近他面前,如同那晚雲林藹對他釋放的信息素一樣,他惡劣地報複在時聿身上。Omega本就發白的臉更加慘白,嘴唇都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我們雙方都别這麼折騰了,何必呢?還不是要回監獄。”鄭蕭站在他跟時聿的同一把傘下。
隻是這樣的距離,就讓時聿惡心想吐,他甯願回到雨裡,也不要跟一個信息素很臭的人待在同一屋檐下。
在經曆過Alpha易感期的時聿逐漸不能聞到任何陌生信息素,他因為對方信息素的侵襲,腿軟惡心地要站不住。
迷糊與昏沉間,他又流了鼻血,這次沒人捧着他的頭仔細擦拭了,于是他胡亂的用衣袖抹了一把,淡藍色襯衫上的血引很快又被大雨沖刷掉。
他被人牽制着都後退了好幾下。
時聿直白也無禮的:“不好意思你太臭了,我要見雲林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