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一會,隻聽對面跟他也好不到哪去,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告訴雲林藹。
沈少惟說:“我也不知道。”
“北部地區遭遇境外侵犯,一個月前我讓小池暫時不要回來,先去附近的島嶼躲一陣子,但是他最近一次發送位置給我是在十天前,我讓人在那座島上找了五天。”
雲林藹不受控制地直起身,就聽到下一段殘忍的話。
“隻找到那艘本該池漾開去的船停在島口,其他人全都不見了。”
一直進行高緯度運轉的大腦此刻突然變得遲鈍,雲林藹冷靜的話語裡帶着一絲破碎,“他有沒有跟你說時聿當時是什麼樣子的?”
沈少惟也在急着找弟弟的狀态裡,他坐在開往北沙島的車裡,手裡的煙就沒斷過,聽到雲林藹這麼問才想起池漾十幾天前慌張的樣子。
于是他緩慢的回憶着,“小池那個時候在急着找醫生,不過我在他的船上安排了醫護,他嘴裡囔囔着出血了還是什麼......我不清楚,後來他就挂電話了。”
哪裡出血,雲林藹什麼也不知道,隻是如今的臉色比他昏迷期都要難看。
沈少惟在電話那頭輕歎口氣,滿身的疲憊都遮掩不住,因為池漾的失蹤他已經很久沒睡過好覺了。
“知道你現在被看的緊,這裡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直到沈少惟挂斷電話,雲林藹都沒有回過神來,空氣中的信息素也不受控制地突然爆發,秦樾差點沒站穩,“你瘋了!把你的信息素收一收!”
他沖上前,眼疾手快地給對方打了一針抑制劑。
雲林藹閉了會兒眼睛,擡頭看向窗外,天光大亮。
病好後的第二個月,雲林藹還是回了隊裡,這次他犯了大錯,擅自離隊對隊友來說也是非常的不負責,于是雲徹從病房裡出來的第二天就将隊長的職位暫時移交給了陸亦川。
雲林藹在這次任務裡必須聽陸亦川的指揮。
所以當陸亦川收到上頭命令時也愣了一下,在暫時搭建的指揮所裡,陸亦川看向那人迎着月光的身影,好像白天裡認真執行任務的不是他。
雲林藹垂着頭,他的雙手都被他自己搓紅了,可還是止不住地反複摩挲,手指上的那隻銀圈都仿佛被搓亮了。
“這次任務雖然不是太難,就是有點麻煩,你認為我白天的作戰會上分配的明确嗎?”
陸亦川實在幹不來指揮人的任務,還偏偏要對着雲林藹,那真是跟騎在他頭上瞎指揮沒區别。
不過他難得聽到雲林藹頓了一下後說:“挺好的,跟我之前的想法一樣。”
“你不用覺得有負擔,停我的職務是應該的,畢竟是我把你們抛下在先。”
雲林藹心裡還是愧疚的,所以這一次他頭一次那麼聽理事長的話,不僅把指揮權交出去,甚至會上也不發一言,認真的記下了陸亦川說的所有安排。
隻有在晚上,他們倆獨自回到宿舍後,雲林藹開始發愣,擺弄着一格信号但等于擺設的通訊器。
他的手機早就爛了,自然也收不到時聿可能會打來的電話。
“是我錯了,太沖動。”
雲林藹那時候隻想着把時聿帶到身邊來,疏忽了一切未知,導緻他硬生生錯過那麼多,甚至是隊友獨自做任務的抛棄。
他太自私了。
雲林藹起身拍了拍陸亦川的肩膀,“這一次不會走了。”
說完好像又恢複成正常人一樣,腰背挺直地走進自己卧室。
後來陸亦川真的以為雲林藹好了,好的徹底了。
在他的指揮下,任務有條不紊地進行着,他們潛進危險分子的地區後開始分頭行動,陸亦川帶着隊伍迅速拿下部分人,卻始終沒有找到黑匣子。
雲林藹這邊帶隊潛入深處,在錯綜複雜的廢棄場裡,他們一直往上搜查着,本應該是緊張的氛圍,雲林藹懷中的通訊器突然震動了一下。
他的動作突然止住,身後的隊友好在反應了過來也止住了步伐。
“怎麼了,隊長?”
就算是眼前的已經不是隊長了,他們也還是一如既往地這樣叫雲林藹。
而雲林藹隻是停了一秒鐘,就發生了變故,那些人還是察覺到了動靜,甚至掏出了槍往這裡破空射來。
“找掩體!”
雲林藹壓低聲音,彎腰躲過近在咫尺的子彈。
他不再分神,全力與對方抗衡。
直到救兵趕過來,雲林藹才得以喘了口氣。
對方的槍彈沒有多少了,他們倆一人打傷了一個,隻剩下最後一個沒解決。
“你去後面!這個我來解決。”陸亦川對着雲林藹喊道。
雲林藹皺了一下眉,難得沒聽他的話,“這不應該。”
“是麼?那你犯了多少次不應該了?”陸亦川要是有空,絕對會給他一個白眼。
想當初雲林藹自己當隊長的時候,每次遇到危險都是一個人沖鋒陷陣,陸亦川拉都拉不住。
也不知道他們互相救對方有多少次了。
怎麼放到他自己身上,就什麼都不行。
陸亦川想,這人果然還是太心軟。
見雲林藹還在他身邊幫他結果那個罪犯,他不由得要拿出點氣勢來,“你是隊長我是隊長!?”
“去找黑匣子!”
陸亦川喊完就心虛了,畢竟這也是他最後一次這麼對着雲林藹喊了。
他不會不讓自己去他家吃飯吧。
隻見雲林藹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把自己的槍跟槍彈都丢給了陸亦川,留下一句,“别受傷。”
有時候陸亦川真的很想罵人,但最近江闊一直在改他這個壞習慣,他上下嘴唇碰了幾下,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死Alpha。”
雲林藹一人前往尋找黑匣子的所在地,最終在他們頭領的辦公室找到了東西。
東西藏在一張畫後面,但他從未想到一張畫還能觸發到機關。
他身上習慣備短刀,于是在用對講機給陸亦川發了所在信号後,隻身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