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林藹不動聲色地把人抱緊,也沒管手心裡血淋淋的傷口。
“我馬上來。”雲林藹的聲音恢複了些,卻還是有些微沙啞。
裴讓愣了一下,全然沒看過雲林藹這麼難過又微妙的表情。
直到陸亦川坐着江闊帶來的醫療隊趕來,在看到雲林藹懷裡抱着人時驚訝了一瞬,又在徹底看清懷裡人的臉時,他差點跳起來罵了句髒話。
最後得到江醫生一個極緻冷漠的眼神。
陸亦川閉上嘴,望着遠去的雲林藹的背影,“什麼情況?!”
裴讓無語:“你不知道我能知道?我他媽快好奇死了!”
不知道陸亦川哪來的好勝心,“等我解決完這裡,回指揮部好好告訴你,準備好零食啊!”
江闊跟着他一起去協助,忍不住道:“就這麼洩露了是不是不好?”
陸亦川一邊走一邊摟住江闊的肩膀,“當然不說,但是裴讓那人的八卦藏都藏不住,我先順點零食過來,晚上偷偷帶給你。”
江闊斜了他一眼,卻還是沒控制住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
......
“能看好他麼?”雲林藹抱着昏厥過去的時聿到救護車上去,囑咐時聿身邊的醫生。
“他的腺體之前動過手術,有些藥不能用。”雲林藹想了想還是告訴他。
蘋方一臉了然:“哦,我知道小時的病,您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他。”
什麼時候一個隊長也這麼體貼了,蘋方感到好奇。
對方點了點頭,卻還是不打算走,眼神像黏在時聿身上一樣,後來有人跑過來叫他,他說了句“我一會去接他”就下了救護車,人還站在車外看着。
蘋方沒懂他的意思,莫名其妙地關上了車門,毫不留情地讓司機開車走了。
透過一小片玻璃窗戶,那位隊長居然還沒走。
......
雲林藹處理完事,在難民所轉了幾圈才找到醫務室,他處理完已經到了晚上,一去醫務室連時聿的影子都沒看到,包括他身邊那個Omega。
要不是掌心的傷口撕裂開讓他恢複些神志,他都以為雨幕裡的時聿是他的一場幻想,抱着人的那幾秒也不過是他六年裡的每個夜晚都抱着的外衣。
他已經不敢想下去,也沒有辦法再接受一次失去的折磨了。
最後輾轉了幾次,才有醫生得空告訴他,人打完點滴就回自己宿舍了,一點也沒有把自己當病人的自覺。
雲林藹沉默着走到宿舍樓,找到别人給他的宿舍房間号。
還是那個小醫生開的門。
對方在看到是他後不禁驚訝了一瞬,站在門口猶豫着要不要給他進去,畢竟Alpha和Omega兩人共處一室也太奇怪了。
反觀雲林藹倒是沒怎麼注意到他,一眼就看到不大的宿舍裡,床上睡着的人。
“借過。”他一個側身從蘋方身邊路過。
“......”
蘋方被忽視了也沒怎麼介意,他一貫不怕Alpha,本着好友還在暈着要照顧好他的原則,頂着對方是聯盟會陸軍少尉身份的壓力,别扭地站在原地。
他發現這個少尉不僅把時聿的宿舍當家,還脫起外套來了。
沾上雨水的過膝大衣被他随意地脫下搭在椅背上,全程都視線不離地看着床上的人,甚至坐到了人家的床邊上。
雲林藹伸手摸向時聿的額頭,發覺對方還在燒着,他凝了一下眉,聲音卻克制地小了下去。
“為什麼不待在醫院等燒退下去再回來?”他問蘋方。
蘋方也幾乎一眼不眨地古怪的望着雲林藹,猶豫着說:“小時挂完水後醒了一陣,他執意要回來,我就開車帶他回來了。中途可能暈車了,這會溫度又有點上升。”
雲林藹挽起袖子,沒讓濕冷的袖口碰到時聿分毫,仔細地給人拉好被子,又舍不得似的理走他的碎發,好似六年前的動作一樣。
熟練的動作在蘋方的眼裡相當詭異,雲林藹在他心中已然是個高危對象,每一步的動作都讓他十分警惕,對方一有什麼越線的意圖他會立馬跑上前牽制住,管他什麼少尉中尉的。
在他眼裡,都沒一個時聿重要。
床上的人動了一下,聽到一點動靜就醒了。
時聿的頭很痛,眼前模糊的天花闆都在轉,他隻好閉上眼睛在枕頭底下摸索着,想拿出眼鏡戴上。
還沒怎麼動,手腕就被人握住了,他隻好停下動作,臉微側着繼續緩神,頭還在暈眩着,便準備再躺一會兒。
但是又因為怎麼躺都不舒服,甚至呼吸不過來,時聿又隻能坐起身,坐沒坐穩都不知道,他卻知道自己面前坐着個人影。
“呼吸不過來了。”時聿低着頭,眯着眼睛适應不了光線。
雲林藹頓了一下,想好後問他:“去醫院吧。”
時聿卻像發脾氣了似的,固執道:“不去。”
作為醫生的自己諱疾忌醫真是六年了都改不過來,雲林藹歎了口氣,也不知道Omega的狀态如何,隻好軟下脾氣任由對方的雙手攀在自己的手臂上。
“我抱着你去?”
不知道哪個字引起了對方的異常不滿,直直地貼了過來,嘟囔着一句,“你能抱麼......”
雲林藹沒聽清隻好側耳貼近,準備再仔細問一遍,肩側的衣服就被人往下一拉,按住肩膀就撲過來吻住了他。
蘋方不帶眼鏡也大跌眼鏡,就此失去了表情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