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聿緊閉着眼睛,後背都濕透了,喘息也很困難,被雲林藹抱進懷裡時,他都在艱難地吸着氣。
時聿還能聽見雲林藹說話,也沒忘記安慰,“我沒事......吃藥就沒事了......”
雲林藹臉色難看的厲害,“藥在哪裡?”
說完他就看到床邊櫃子上的白色藥瓶,上面一個字都沒有,很明顯是被時聿刻意換掉的,雲林藹來不及想太多,“吃幾顆?”
時聿雙手都沒什麼力氣,他眯着眼睛,雙眼由于應激發病開始不斷地流出眼淚,“兩顆。”
雲林藹倒出來兩顆白色藥丸,喂給時聿吃下,又拿過水杯提醒人咽下。
“咳咳......”
人一不小心被嗆到就能讓雲林藹提心吊膽,整個人都是一副緊張的模樣。
隻是四天沒見,時聿就又瘦了一圈,臉色也更加蒼白,額頭上的冷汗源源不斷,在雲林藹深色地衣服上留下很深的印記。
時聿在顫抖,雲林藹能清晰地感知到。
“哪裡不舒服?”
聽力恢複了後,時聿半邊身子還是麻着的,他側過頭靠雲林藹很近,吸了一下鼻子說:“可以抱緊一點嗎?”
對于Omega在轉移話題,雲林藹又氣又無奈,卻還是把人抱得很緊,但對方似乎又害怕他生氣一樣,透露了一點信息,“隻是有點頭暈,很快就好了。”
于是雲林藹扶住他的後腦,把他抱去床上,自己也脫去外套,如時聿所願的,緊緊抱住他。
時聿冰冷的身體終于有了回暖的迹象,半邊發麻的身體也恢複過來,回抱住雲林藹。
聲音悶悶的傳進雲林藹的耳朵裡,“以為你明天才會過來。”
“不想見到我?”雲林藹拍拍他後背。
時聿縮了一下身體,“沒有,想見的。”
兩個人有多想看見對方,他們都是知道的。
雲林藹頓了一下說道:“如果我今晚沒來,你是不是就要睡在地闆上一夜?”
時聿還在嘴硬,“不會,我會起來吃藥的。”
頭頂又是一陣無奈的輕笑,雲林藹突然帶着讓時聿慌張又平靜的語氣,“時聿,你不告訴我可以,但是不能騙我。”
時聿擡頭,發現雲林藹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
六年時間足以讓一個Alpha變得沉穩又晦暗不明,較六年前比,雲林藹也讓時聿更心慌。
他害怕雲林藹會走,雙手不受控制地拽住了對方的衣袖,後背卻被人溫柔地安撫着。
“我不會走也不可能走,時聿。”雲林藹像看透一切地告訴他。
察覺到Omega的後背不再僵硬,雲林藹才繼續說:“是我不夠好,沒讓你對我有松懈。”
六年前是這樣,六年後也是這樣,還是他太心急了。
“會在地闆上睡一整夜。”
面前的Omega開口,如實告訴他,“倒下去半邊身體會麻,起來的會很困難,所以才幹脆不起來了。”
omega的眼睫微顫,不敢跟雲林藹對視。
“我不騙你。”
時聿總是這麼乖,雲林藹想。
但是又乖得讓人心疼,說一句都要讓雲林藹難以控制呼吸。
他親上時聿的眼睛,動作很輕,卻珍重。
“小時,睡一覺。”
雲林藹知道那種藥大概是有安眠的成分,時聿整個人都肉眼可見地變困,精神力也下降很多,他也知道時聿呼吸困難的樣子,于是不太熟練的給他戴上了鼻氧。
“是這樣戴嗎?”
時聿這會已經閉上了眼睛,卻單手抓着雲林藹的衣袖沒放開,他聽話地歪着腦袋讓雲林藹給他戴鼻氧管。
“是啊,雲少尉。”
雲林藹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才重新躺回時聿的身邊,聽到對方輕軟的聲音,總忍不住要捏他的鼻子。
不過這一次知道他在吸氧,就改成了捏手,“睡吧,時醫生。”
兩人就這麼擠在一張小床上,時聿吃完藥後睡的人事不省,唯獨雲林藹睜着眼一直到天亮。
治療應激症的特效藥效果強烈,會讓人陷入很深的睡眠,從而會導緻在醒來後有很長時間的頭痛,和四肢無力。
時聿一醒來就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他懊悔自己睡太長時間,都沒有跟雲林藹好好說話。
為了不讓對方察覺自己的異樣,他假裝躺在床上緩神。
本是随意提出的一個想法,就遭到Alpha無情拒絕。
“作戰圈太危險,你不必特意過去。”
時聿的眼鏡沒戴,看雲林藹也隻是一個較模糊的輪廓,實在太想做夢,時聿忍不住皺了一下眉,“可以靠近一點嗎?我看不清你。”
那個人影動作微滞,彎下腰離時聿近了些。
Omega可能仗着自己這個姿勢,雲林藹做不到跟他冷聲說話,便用更細膩的語氣:“你就算是少尉也要聽上級指令,我也一樣。”
“你怎麼就保證自己一定會進去。”雲林藹用指腹揉了一下時聿的腦袋。
“雲少尉。”這是時聿第二次叫自己的職稱。
“我這六年沒有白學。”
隻說了一句就讓雲林藹不得不重新審視一遍眼前這個Omega。
他如願地當上了醫生,什麼事也開始學會憋着,看自己的眼神裡總有種說不清的難過,雲林藹猜不出那是什麼,隻知道他自由了,卻并不開心。
不過雲林藹還是由衷地,“恭喜你如願,時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