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雅蘭斯戰役前,祁韶并不是什麼有名望的人物。
精神力為A級的哨兵并不多見,但在軍營裡也不算什麼稀罕人物。
祁韶的運氣也不太好,畢業後莫名其妙被安置在公認沒前途“潛行部隊”裡,其實很難有什麼晉升的空間。
但巧就巧在,祁韶以潛行兵的身份,潛入敵軍深處,挾持了敵軍首領扭轉了戰局,又陰差陽錯地吸入雅蘭斯的科技産物,讓精神力跨級飛躍。
這經曆足夠傳奇,也足夠耀眼。
這新星足夠炙熱,而這匹配儀式又是“塔”的決定,上頭有意促成,也是把所有能請的人物都請了過來。
一進門全是高傲昂貴的腦袋,晃得景緒川眼睛疼。
作為主人公,早在兩人進場的時候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抛去某些因素,景緒川與祁韶站在一起還真算得上般配,一人冷淡沉着,一人張揚肆意,看似是磁鐵的兩極,毫不相幹,但站在一起竟是十分和諧。
也有罕見的不清楚他倆恩怨的人,被這般配的假象迷惑,感慨着道:“匹配度還真是有些道理的,他們看上去多般配啊。”
“而且景先生好像還是林赟女士的學生吧?她若是泉下知曉,自己兒子與得意門生相伴一生想來會十分欣慰。”
這話落在旁人的耳朵裡就顯得有些驚悚了。
說話的這位是一位常年守在偏遠星球的将領,對主星的情況并不了解。
在他身邊的人小聲解釋:“哎,還真沒想到他們兩個人的匹配度會這麼高,但他們的性格也不合适啊。”
“你是不知道他倆啊……那可真是冤家死對頭,他們的事情可有的說呢。”
“景緒川不是林赟女士的學生嗎?他們怎麼會關系不好?”
“那也隻是機會多,林赟再厲害也管不了自己兒子和學生吵架的事情吧?”
“也就是接觸得太多,那磁場不合,立場不同,才會互看不順眼啊。”
旁人對這兩人的恩怨也就是道聽途說,其中半真半假并不能算完全正确,但作為流言之中的談資也是足矣。
至少聽了這些,先前還感慨一對佳人的賓客很快就變了臉色,輕歎一聲,滿是惋惜。
景緒川對這些竊竊私語并不在意,他和祁韶的關系不好是真的,也不算胡說。
底下的賓客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就算能把兩人的矛盾悉數說出,也無法阻止這荒誕的儀式。
至于祁韶,他早就習慣了這場面,這步伐依舊自得,完全把那些話抛到腦後。
那薄唇上揚的弧度甚至還更明顯了些,心情似乎不錯,怎麼看都不像是要和宿敵綁定一輩子的模樣。
事出反常,景緒川卻沒多說什麼,隻是繼續當着一個合格的木偶,靜觀事态的發展。
雖然關系不好,但景緒川還算了解祁韶,沒有人能強迫他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這人肯定會弄些動靜出來。
似有所感,祁韶的唇角勾起,狹長的眼眸眯起,藏匿了其中情緒。
他想,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大概是在景緒川意料之外的。
“嗷嗚!”一隻雪狼突然冒了出來,帶着冷冽的寒氣,直接闖到他們面前。
這是祁韶的精神體,一隻西伯利亞狼。
哨兵的精神體多為兇猛的食肉動物,如今這隻兇惡的狼出現在賓客大廳也并不會讓人意外。
那灰白色的毛發肆意飛揚着,狼眸深邃兇戾,像極了他主人。
隻是它的脖子上纏着一個極為突兀的紅色盒子。
“麻煩了。”祁韶摸着狼頭,順勢将狼脖子後的結打開,取下那紅得鮮豔的盒子。
景緒川對那個盒子并不感興趣,隻是瞥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他選擇注視祁韶。
拿到盒子後,祁韶的嘴角便不像之前那樣明顯地上揚,如墨似的眉低低地壓着,以至于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上難得出現些許嚴肅認真。
“咔哒”一聲,盒子打開,兩枚閃爍着光芒的戒指。
戒指?
景緒川有些意外,不明白祁韶到底在想什麼。
“手給我。”祁韶沉浸在自己的求婚遊戲裡,見景緒川不理他,就直接把那修長的手指抓了過來,強硬地将精美的戒指塞到了景緒川的無名指上。
塞好了這個還不夠,他還把剩下的那個戒指遞給景緒川,想要讓他給自己戴上。
景緒川眯起眼,意識到自己預計的失誤。
隻是他的語氣依舊算不上客氣:“……你的精神混亂已經影響到你的行為了嗎?”
“我的行為有什麼問題嗎?”祁韶的眼睛稍稍瞪大了些,看上去驚訝又無辜,“這是我們的結合儀式,交換戒指不是很正常嗎?”
“還是說,我們一向聽從塔的命令的老實人是想要反悔了?”
說話時,祁韶眉梢挑起,一如那語調輕樣,一副惡意挑釁的模樣。
這惡人模樣自然落在了賓客的眼底——果然,期待依舊的針鋒相對還是來了。
在場的有幾個是為了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他們要看的是熱鬧,是好戲,是有怨人當場掐架。
是激将法?
景緒川冷笑一聲,卻是在衆人詫異的眼神下接過那枚戒指,攥在了手裡。
這是打算繼續流程繼續了?
早就有人說景緒川是個循規蹈矩的老古闆,隻知道遵守“塔”安排的人,但沒想到這人真是一點兒也不打算反抗。
可看着景緒川這樣,祁韶的眼底卻是露出了些許不滿,嘴角的弧度也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