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緒川又不是傻子,或許因為以前接觸的人不多,他并不能敏銳地察覺到一些記憶的模糊。
但現在祁韶回來了,他的話太多,記憶一旦模糊,很多東西就容易對不上号。
比如昨夜,記憶的空缺太多,沒有祁韶因為自己忽然消失而陰陽怪氣的言語就是最大的不對。
“你是怎麼把失去記憶這種事情說得這麼輕松的?”
祁韶皺着眉,雖然景緒川已經坦白所有他想知道的東西,比所有預想都要輕松。
但他的臉上依舊沒有那常挂在嘴邊的笑容。
“因為并沒有影響到我的實際生活。”景緒川很平靜,即便發現了真正的交易物品,他也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在剛開始做交易的時候,景緒川還懷疑過——“塔”想要的東西真的那麼簡單?
低成本高回報的交易哪有那麼多?
更何況交易的對象并不簡單,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可因為景緒川這幅完全不在意的模樣,祁韶心裡的怒火才愈演愈烈。
不影響,不重要,所以不在乎。
這個人到底在意什麼?
祁韶忽然恨極了,恨極這人的天生冷面,那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
不對,他是有在意的東西的,隻是在意的和自己毫無關系!
祁韶忍耐着,他咬着自己的後槽牙,幾近嘗到了鐵鏽一樣的血腥味。
“你告訴我的目的是什麼?”他看着景緒川,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是老師留下來的研究,你應該知道我在做什麼。”
“而且,如果有一天,我……”
“閉嘴,”祁韶聽到那還未說完的那些話,終于是忍不下去了。
“你托孤托到我身上了?”
“你告訴我,卻不擔心我阻止你,是因為你無論如何也不會改變主意對嗎?”
祁韶太了解景緒川了,隻要腦筋稍微轉一轉,就知道對方這麼做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呵,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倘若自己真有能力阻止他,景緒川絕對不會和自己說半個字。
不過……誰說沒有能力呢?
說不過,那總有其他的辦法。
祁韶帶着一臉怒容走了,景緒川敏銳地察覺到這一次的生氣和以前都不一樣。
那藍色的藥水就這麼塞回景緒川的手裡,被贈送者完全不需要它。
景緒川并不意外祁韶的拒絕,但他沒想到這人直接走了。
在預算中,祁韶會生氣地和自己争論。
在老師的陵墓前,景緒川有把握讓祁韶服用這瓶藥水。
但這個人走了。
還好祁韶的精神力目前還算是穩定,沒有保質期的東西,自己沒有必要逼着他現在就使用。
景緒川歎了口氣,目光落在墓碑上。
“其實,您不說那句話我也會看着他的。”
可是為什麼呢?
景緒川并不知道。
模糊的記憶中并無太多自己與祁韶的和諧時刻,針鋒相對的回憶絕不能讓兩人的關系稱為友善。
……所以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祁韶這次的生氣很不一樣,景緒川清楚這一點。
對方這次不會自己消氣,而自己也不可能在這些事上妥協。
兩人的關系似乎再次陷入僵局。
祁韶展示自己情緒的方式很幼稚,就是不理人,見到景緒川的時候會重重的“哼”或者“呵”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這場景對景緒川來說并不算陌生,很久以前,兩人關系最不好的時候,祁韶就是這麼對自己的。
景緒川的反應是最大的惡性催化劑,毫無反應就是最明顯的态度——自己不可能改變自己的想法。
向導還會去找“塔”交易,來獲得更多的數據,研究更好的藥劑,或是其他想要的東西。
祁韶确信這點後,臉更臭了,見面時的“哼”聲也更響亮了。
……真是幼稚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