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微風吹着樹上新葉不斷搖擺,也吹起了言風樂額前碎發,夏清姿時刻關注着言風樂,自然沒有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掙紮。
“不,她與五毒絕不是一夥的。”言風樂微微仰起下巴,眼神平靜且堅定道。
夏清姿蹙眉,樂兒竟然還是在為那隻九尾狐說話。
此言一出,安木不由得皺眉看着言風樂,這個九尾狐給言風樂下了什麼蠱嗎?自己一再施壓,言風樂竟然能為了一隻妖,一而再再而三地抗下自己的施壓。
“此事,你我說了都不算,清姿給其餘三宗傳消息,就說有要事相商,請他們前來。”安木仙人收回視線,側頭對着夏清姿安排道。
夏清姿拱手行禮應下道:“是,師叔。”
“退下吧,這艘仙船就讓它停在這兒,我親自為這些弟子念安魂咒。”安木透過船艙的入口看清了裡間走廊的慘狀,長歎一口氣。
叫其餘三宗來,不止是商議九尾狐妖現世一事,還有來認人,将自己宗的弟子帶回去好生安葬,至于沒人認領的散修,便由上清宗統一安葬。
言風樂還想為沈清淮辯解,可安木已經雙眼輕合,指尖掐訣,口中念念有詞,她隻能任由師姐夏清姿将自己拉走。
崎雲山晨霧還未散去,雲霧缭繞,讓人看不清山中建築,回到崎雲山,夏清姿放開言風樂的手,一臉嚴肅地看着言風樂。
但看到言風樂因為打鬥而淩亂的發絲,神色又瞬間柔和下來。
樂兒才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夏清姿想到此處,不由得伸出手去,想要拂順言風樂淩亂的發絲。
言風樂微微側身躲過,“我累了,師姐,我先回去了。”
夏清姿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言風樂的背影,無奈地歎氣,隻當言風樂涉事未深,不懂妖族的狡詐。
其餘三宗的人來得很快,由于是以上清宗二清安木的名義傳的消息,來的人都是三宗裡舉足輕重的人。
夏清姿身為上清宗大弟子,率領一衆高階弟子在山門迎接。
“清姿小侄,安木仙人此次這麼着急傳我等來此,可有說何事?”來人是無相宗承古道人,身形高大,但由于不修邊幅,顯得人邋裡邋遢,倒是有一種隐世大能的風範。
“承古長老,裡面請,安木師叔在淩霄殿裡等您。”夏清姿說完,便讓身邊的柳尋夢引着無相宗的人往淩霄殿去,她則繼續留下等着其餘兩宗的人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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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她,殺了這個妖女,為死去的同門報仇……”
“殺了她……”
“殺了她……”
言風樂恍惚間又回到那艘仙船上,隻是這次她作為圍剿的一方,而被困在仙船上的沈清淮成了被圍剿的一方。
四方列陣之人都是四宗的天之驕子,有四宗大能坐鎮,就連她師傅太微仙人都出關位列首位。
縱使沈清淮有通天本領,也無法從四宗的圍剿中逃出升天。
“不……不是的,師父,她沒有……她沒有殺害仙船上的弟子,都是五毒殺的……是五毒,不是她……”她抓着她隻見過幾面的師父的手腕,急忙解釋,生怕詞不達意,不知道多說幾遍。
可眼前的師父一臉冷漠,盯着仙船上的沈清淮滿眼殺意,“妖就是妖,妖生來狡詐,你莫不是忘了你的族人都是怎麼死的。”
“不……妖也分好壞,師父……師父,她沒有殺害船上的仙門弟子,不是她。”言風樂拽着師父的手腕,還在為沈清淮求情,可圍剿沈清淮的陣法已啟,耳朵裡充滿了沈清淮的慘叫聲,聽得她心尖一顫。
“她沒有動手,她沒有……”不管她如何解釋,四宗的人,包括她師父也無動于衷,她也看不清陣法中沈清淮的樣子。
“她沒有……呼…哈…哈……”言風樂從噩夢中醒來,猛然坐起,額頭脖子上都是冷汗。
不行,她不能讓沈清淮不明不白的被扣上屠殺的罪名,也不能眼睜睜看着沈清淮被圍剿。
掀開被子起身,拉開衣櫃,發現裡面整齊疊好的新弟子服,眼神一下柔和下來,換上新弟子服,準備出門時,目光掃到昨夜換衣服時,發現自己衣服裡不知何時出現的羊皮卷。
這或許就是五毒想要的殘卷,是船長姚伊最後拍自己那一掌,利用某種法術放進自己衣服裡的。
“……”
言風樂看着殘卷微微出神,最後還是帶上了殘卷,前往淩霄殿,她絕不能就這般放任莫須有的罪名加到沈清淮的頭上。
崎雲山的雲霧中飛出一道金光,直沖淩霄殿而去。
夏清姿在山門口接到最後到來的混元宗後,便帶着混元宗的人往淩霄殿走。
安木早早等在淩霄殿中,看着下面一直追問找他們來做什麼的承古,也一直沒吭聲,隻是盯着殿外,直到混元宗的人露面,才出聲道:“人已到齊,請随我來。”話音一落,便化作流光往外飛去。
其餘人見狀紛紛跟上。
上清宗·中央廣場上停着一艘巨大的仙船,本該仙氣飄飄的船,如今盡顯死氣。
随着安木撤下仙船周圍的結界,屬于其餘三宗的氣息也紛紛湧出。
“師弟……這是師弟的氣息……”有弟子認出來了自己師弟的氣息當即驚呼出聲。
“師妹……我師妹也在裡面。”又一個認出自己師妹的師姐,眼睛瞬間紅了。
這艘船上基本上都是些小弟子,高階弟子一個都沒有……不,除了言風樂,她是因為不想禦劍和沈清淮貼得太近,所以選擇坐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