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在包圍圈中奮力掙紮,然而符紙所形成的陣法将他困死其中。顧望對陣法知之不多,一時尋不到破解之法。
正當他失去耐心,意欲強攻時,隻見一道身影從眼前掠過,所過之處飛出血光,衆人身前現出一道刀傷。
而後那身影轉身來到顧望跟前,舉起手中的匕首往符陣刺去。
“住手!”顧望一見此人就禁不住心驚肉跳,“你會被反噬的!”
零榆此時一手拿着沾滿血的匕首,眼底透着一點猩紅,卻仍是清明,他沉聲道:“想出來就少廢話。”
左右護法飛身上前,一道長鞭朝零榆劈來,零榆甫一閃身躲開便見身後一把木劍朝自己刺來。零榆照例隻守不攻,尋到空隙便見縫插針地将匕首刺向符陣。
顧望困在其中心急如焚,擡手尋找機會與零榆裡應外合劈開符陣,然而符陣毫無破綻,他看着零榆在陣外難以對付,隻好喊道:“先别管我,想辦法去殿裡找小語!”
零榆冷笑一聲,分神回道:“找她做什麼?小語對我可沒有恩情。”
顧望心下一驚,沒料到零榆竟會這般作答,難不成他來幫自己隻是為了還自己的恩嗎?倘若江瑄并不曾告訴他是顧望救下了當初失控入邪的他,也會袖手旁觀麼?倘若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不是會覺得顧氏于他無恩,也如此這般無動于衷呢?
顧望想不了那麼多,隻好奮力一擊,正好對上外頭零榆的一刀,符陣終于出現了一道裂縫。顧望擡眼一看,忽然發現江瑄正鬼鬼祟祟地往璇玑殿一步一挪,那模樣說不上來的滑稽。
江瑄沒時間細看殿前的混戰,一手持劍,猛地沖上前抓住那個看起來站都站不穩的老頭子,将長劍輕放在主司的頸邊,偏頭對着主司輕聲道:“那個小啞巴在哪裡?”
主司的神色被怪異的面具掩蓋,于是在江瑄眼中便是“面無表情”地乖乖服從,主司緩緩地轉過身,被江瑄挾持着走進殿中。隻見小語一動不動地端坐在一張蒲墊上,面色平靜,恍若門外事與她無關一般。
江瑄叫了她兩聲,卻見她毫無反應。隻好扭頭問道:“怎麼回事?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主司低低地笑了一聲,“神女之靈已被喚醒,爾等是叫不醒她的......”
江瑄不吃這一套,将劍靠近了主司的脖頸,威脅道:“說不說!”也不知主司看不看得出來江瑄緊張得直冒汗,他從未殺過人,還是第一次把劍架到别人脖子上,此時看着劍刃擱在主司蒼老的頸邊,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誤傷此人性命。
主司還未開口,殿外突然闖進一個人,隻見是那手持木劍的左護法,“主司大人,不好了!那剛來的小子不知是哪來的邪物,好像走火入魔了!”
左護法還來不及對付突然出現在殿裡的江瑄,卻見江瑄滿臉驚慌地沖出殿外,看着零榆渾身是血,身上纏着一條倒鈎遍布的骨鞭,眼底飛出紅光,似乎是要發狂的模樣,但臉色卻是異常平靜。
從符陣中脫身的顧望把劍架在右護法的脖頸上,三人僵持不下,混戰卻一時停下了。
顧望見江瑄冒冒失失地沖出殿來,止住了他:“别過來,找個地方躲好!”
主司終于從高高的殿前走下來,蒼老的聲音顫抖着:“這是......呵呵……竟然活着!天煉星竟然還活着!”
天煉星,衆人還來不及反應,零榆蓦地扯走了骨鞭,倒鈎刺入他身上的皮肉中,滿身血肉模糊。右護法落到了顧望劍下,不敢妄動,隻見零榆似乎感覺不到疼似的從身上解下了刺入血肉中的骨鞭,不由分說地往主司身上甩去,橫空飛濺出骨鞭上的血迹。
主司卻反應奇快,擡起神杖擋住零榆一鞭,而後從身上掏出一張符紙,嘴中念了一段符咒,符紙竟自燃起來飛向零榆。隻聽主司陰冷地喝道:“下地獄去吧!”
天邊忽然閃過一道光,而後一道雷聲在天昏山上空炸開,害怕雷聲的零榆被激得僵硬在原地。眼前燃燒的符紙霎時發出灼目的光芒,衆人抵不住強光,眼一閉,睜眼後隻見零榆如變戲法般憑空消失了,隻剩纏在主司神杖上的一條血迹斑斑的骨鞭。
衆人呆愣在原地,左護法最先動了動,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主司。
“主司!大事不好!有人點燃了乾坤台!”
顧望押着手無寸鐵的右護法,趁衆人沒回過神,帶着江瑄離開了璇玑殿。
“小語周遭布了層結界,我叫不醒也帶不走她,現在零榆也不知所蹤……方才那道雷聲是謝公子弄出的動靜,那乾坤台出了事,璇玑處應當分身乏術。”江瑄六神無主,隻好倚靠顧望,“前輩,咱們現在怎麼辦?”
顧望這幾日心裡就沒安生過,一直心煩氣躁,總覺得要發生點什麼事。可就算早有不祥的預感,當事情真正來臨時他也别無他法,“你問我我問誰?先回郝大娘那,等祭天時再想辦法把小語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