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零榆挑眉,“事已至此──顧将軍不若替我取個名?”
顧望一愣。
零榆徑自道:“我聽那顧垚先前說烨王之子名為顧傾雨?”
顧望道:“你出生那日,天有異象,驟雨傾盆,是秦蘇夫人給你取了個乳名,便是傾雨……大名,本該要等烨王凱旋後親口告訴夫人……”
“可惜烨王再沒回來過。”零榆道:“那便由顧将軍來取吧,你雖自稱王府家将,但我聽胡伯說,你也是入了顧家族譜的,怎麼說也算我長輩。如今顧氏僅三人在世,由你為我取名,再合适不過。”
顧望想了想,道:“名本為父取,然烨王已去,名也不存。如今夜幕已過,天色漸起,終有将明之時,我便予你一字,曰世晗,可行?”
零榆點點頭,應下了顧望最末一句“顧世晗”。
幽舟島不被天光所照,卻也有一盞盞花燈點綴其間。在一間漆黑的怪肆中,一個面帶青面獠牙面具的人坐在窗邊,把玩着手中那剛買下的流魂珠。
直到一個戴着鬼面的瘦小身形入了怪肆,他才松力讓流魂珠的流光溢出一角,照亮了來人的身前。
鬼面跪下行禮道:“尊上,那小子、似乎失控了……”
“哦?”那青面獠牙之人緩緩摘下面具,露出眉心那一道血紅,正是魔尊,他淡淡道:“如何失控?”
鬼面俯身不起,沙啞道:“他……”
魔尊并未等他說完,打斷道:“你是想說,他體内好像換了個人,不是從前那個被你折磨得一心想要你死的沛奴了?”
鬼面身子壓得更低了,隻聽魔尊笑了起來,“羅濤,你幹得不錯。”
“本座原本是想等萬生蠱發作之後再将其引到那處,喚醒那邪物的神魂,不料竟然有人先一步将他引到了無間地宮……”
鬼面微一起身,驚異道:“尊上是說──天地邪神?”
“沒錯。”魔尊道:“先前本座讓你去尋的東西可尋到了?”
鬼面起身從懷中翻出一物,呈給魔尊,“尋到了。”
魔尊将那東西拈起,隻見是一株青色小草,與田間地頭所長的野草瞧着無二,然而魔尊一折其稈,隻見其中流出了玄色汁液。
鬼面道:“此物……當真能解忘逍遙的毒?”
魔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怎麼,你也想要?”
鬼面被魔尊點破心思,俯首不敢言語。隻聽魔尊道:“此草名為見生,算來也是上古時期的靈草,三界之内僅我們魔界才有。可惜過去上千年,見生草早已成了稀缺之物,魔界中也難以尋到。此草若是長在地裡,能吸食其周圍的邪祟,可要是被人服下……那人便會不斷滋生邪念,終究失控成為一個邪物。唯有邪神不同──”
“傳說這見生草為邪神之血所化,于其而言,正是可解百毒的良藥。待到那位解了忘逍遙之毒,萬生蠱便也該發作了……”魔尊嘴角噙着笑,看向羅濤,“你若是覺得自己能不為邪念所控,大可以分你一葉嘗嘗鮮。”
羅濤連忙搖頭。
魔尊嗤笑一聲,而後沉聲道:“你找機會将此物送到他們眼前,設法讓邪神服下。若是他發現不對勁,便讓那多事的北鬥星君嘗嘗吧。”
羅濤應是,而後猶豫着問道:“尊上,這牽魂鎖靈咒……”
魔尊神色一黯,冷聲道:“被邪神發現了?”
羅濤一點頭。
魔尊冷冷道:“此咒為邪神所創,被他認出不足為奇。你往後小心行事,結界已被你尋到了破綻,可再帶些魔族為你所用。不過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是……”羅濤默默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