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慢慢落下,一片朝霞留在遙遠的空中。
包間内的幾個人看了看窗外的晚霞,一聲不吭,面面相觑。
部門内資曆比較深的員工張姐瞥了眼宋朗:
傅總怎麼也跟來了?
宋朗回看張姐,眼神裡都是疑惑:
我怎麼知道?
張姐舉起剛剛被倒滿的杯子,尴尬地笑了笑:
“呵呵,那個傅總,沒想到您也來我們的部門聚餐,我們先敬您一杯。”
包間内微妙的氣氛終于被打破,大家都舉起酒杯碰杯。
傅澤桉喝了一口杯裡的酒,他看出了他們的拘謹,而且,在今天這個日子聚餐還能為了什麼?
他悄悄看了坐在旁邊低頭吃菜的姜早,開口:
“你們像平時一樣就行,今天主要是慶祝姜總監吧?”
張姐被提醒,才又張羅着大家慶祝姜早入職:
“我們來一起慶祝今天的主人公,也就是姜早姜總監入職嘉莳!!”
姜早突然被cue到,趕緊把正往嘴裡放的菜咬斷,用衛生紙擦了擦嘴角,才正式自我介紹和感謝大家。
“還有,張姐你們都别叫我總監,你們比我有經驗多了,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姜早的這聲“張姐”喊得張雯十分受用,她本來就對姜早乖乖的模樣有好感,這下她更喜歡姜早了。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時,服務員端上來最後一道菜,是餐後甜點。
桌上放着的是一小碗一小碗的楊枝甘露。
那個位置剛好在宋朗的面前。
于是他就自動承擔起了把楊枝甘露分給在場每個人的責任。
在座的人也都等着宋朗的分配。
可偏偏到最後兩個人,也就是傅澤桉和姜早這兒時,情況變了。
宋朗端起一碗新的,眼見着就要放在姜早面前了,突然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把碗接了過去,
“她芒果過敏,不能吃。”
正準備開口婉拒的姜早愣在那裡,和姜早一起愣住的還有在座的所有人。
傅澤桉把碗放在桌上,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他這嘴啊。
眼神掃視了一圈,果然都是一副“坐等吃瓜”的表情,他趕緊假裝咳了咳,一本正經,
“你們都看着我幹什麼,這是她面試資料上寫的。”
姜早:“?”
我面試資料上寫了嗎?
傅澤桉看着他們還是半信半疑的樣子,又說:
“有我這麼個關心員工的老闆你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老闆,你知道我對什麼過敏嗎?”
宋朗不怕死地開口。
張姐他們都為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傅澤桉怎麼可能知道。
好在過了還沒5秒鐘,宋朗就在張姐瘋狂的眼神提示下開了口:
“跟老闆開個玩笑,我沒有過敏的食物。”
傅澤桉就坐在宋朗對面,他盯着宋朗笑了笑。
皮笑肉不笑的那種。
宋朗怎麼想都覺得那個眼神透露着一股寒意。
-
到家後姜早一整個攤進了沙發裡。
部門裡的同事都很熱情,應該會好相處,真好。
不過,芒果過敏……
傅澤桉的那句話又在姜早腦海裡播放了一遍。
姜早猶豫再三,還是點開了和“陳特助”的聊天對話框。
早早棗:陳特助,我問你一個問題。
“陳特助”:?
早早棗:你們傅總有了解員工生活習慣的癖好嗎?
傅澤桉此時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書房裡,一隻手拿着手機,另一隻手端着茶杯往嘴裡送。
剛喝進去一口,姜早的這條消息就傳了過來。
癖好?
“咳咳……咳”
下一秒他就狼狽的接連抽了好幾張紙巾去擦嗆在褲子上的水。
對面似乎是看着這麼久了還沒動靜,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早早棗:類似于清楚員工的過敏情況之類的。
傅澤桉被無語笑了。
他看着屏幕開始編輯消息,把陳特助這個假身份演繹得淋漓盡緻:
姜小姐,請您不要這麼說傅總,他是一個很關心員工的老闆,傅總知道我對芒果過敏,偶爾聚餐什麼的,都不會點有芒果的食物。
幸好陳特助是真對芒果過敏,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麼圓回來。
過了沒多久姜早的消息就又發過來了。
早早棗:這樣啊。
姜早從第三者口中又多了解了傅澤桉一點。
貼心、細心。
姜早已經在心裡給傅澤桉貼上了這兩個标簽。
所以他知道自己芒果過敏隻是因為自己恰好和陳特助的過敏物一樣吧。
畢竟以後傅澤桉就是她的頂頭上司了,姜早想了想,又打下一句話發了過去。
早早棗:傅總和我想象得不太一樣,他還挺細心的。
-
傅澤桉盯着手機上這句話笑了。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不知道已經看了多少遍了。
陳特助在辦公室外盯着坐在裡面傻笑着的傅澤桉有一會兒了。
應傅澤桉的要求,陳特助提前回來了,曲家村那邊的工廠也沒出什麼新問題。
看見傅澤桉恢複正常,陳特助才擡手敲了敲門。
“進。”
“傅總,董事會那邊就姜總監代表我們公司參賽這事兒又召開了會議,現在讓您過去。”
傅澤桉無奈地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
昨天都說的這麼清楚了,還有開會的必要嗎?
傅澤桉推開會議室的門,裡面的股東七嘴八舌的說着什麼,吵吵嚷嚷的。
他徑直走到主位坐下 。
會議室裡的雜亂的人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很清楚但很年邁的聲音:
“澤桉,比賽人選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這次比賽對我們公司很重要,你找一個新人去,不太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