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三人腳步不停,毫不猶豫地沖到了執法組身後。
三人停了下來,秦舟氣喘籲籲地轉過身,穿過前方執法組隊員的空隙,看向對面的趙女士夫婦。
面對熱武器的威脅,趙女士也停在了原地。
她的一張臉形容枯槁,深深凹陷的眼眶裡的怒與恨,是僅剩的鮮活顔色。
對峙中,她發出了嘶啞的質問。
“為什麼所有人都讓我不要鬧?”
“為什麼沒有人願意聽我說話?”
“秦律師,我找你說話的時候,你心裡也很不耐煩吧?”
秦舟沉默着歎息。
她其實從未對趙女士的喋喋不休感到過不耐煩,這并不是因為那筆豐厚的律師費。
而是因為她能聽得懂,在同樣的話重複數遍的神經質背後,是一個女人焦慮難安的靈魂。
然而縱使她幫趙女士找到了劉先生所有的隐藏資産,挖出了他确鑿的出軌證據,她能讓她在離婚中得到最大限度的經濟補償……
這些卻都不能緩解這位女士的痛苦。
趙女士的心,早已經陷入了無盡煎熬的地獄。
“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的爹媽……都想讓我忍耐這熬油一樣的日子,隻要我願意閉嘴忍着,大家就都高興了。”
“沒有人在意我高不高興,沒有人想聽我有多痛苦。就連那些我養着的男孩子,他們哄走我的錢以後就隻想趕快走,我都知道……”
“是不是……隻有死亡才能讓你們看見我?”
“隻有痛苦才能讓你們聽到我的聲音?”
趙女士眼中的火焰越燃越烈,她不顧面前的槍口,向着人群走近。
站在執法組最前方,一個頭生彎角,全身遍布金色鱗甲的男人張開口,輕聲說了一句——
“就地擊斃。”
沒有絲毫猶豫,十數道子彈同時撕裂空氣,炸裂在趙女士身上,綻開灰色煙花。
震耳欲聾的槍聲寂滅後,秦舟睜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幕。
隻見劉先生那圓滾滾的身體延展開來,已然整個化作了一個刀槍不入的殼。
趙女士從身上的殼中鑽了出來,完好無傷。
而劉先生那顆明顯縮小了的頭也同趙女士一起伸了出來,在後方側着臉觀察情況。
這對互相折磨多年的怨侶,竟變異成了詭異和諧的共生體。
趙女士死死盯着剛剛開口的那個男人,面露忌憚。
突然間,趙女士伸出無數肉刺,插入承重柱接力,整個人如彈弓般射向半空。
她十指化作的利刃和全身的肉刺一起向前張開,從空中猛沖向那金甲男人。
男人擡臂格擋,金色鱗甲與利刃相撞幾乎迸濺出火花。
數不清的肉刺突刺向男人的全身,卻隻留下撞上鱗甲時刺耳的刮擦聲。
突然間,趙女士張開嘴,三根幾乎完全透明的肉刺從趙女士口中射出,直射男人眼球!
男人的眼睛上卻瞬間長出了金色瞬膜,肉刺撞擊其上,锵锵有聲,卻隻得無功而返。
就在這時,男人擡起另一隻手,猛然攥住了那三根肉刺,長臂用力向後一拉。
一整根連接着肉刺的舌頭竟被生生拔了出來!
趙女士張着血洞一樣的嘴,叫不出聲音,隻能驚恐地看着那男人扔掉手中的舌頭,再次伸手過來。
那男人一手扯着劉先生的小腦袋,另一隻手則握成拳,從趙女士的口中插了進去,手掌撐在她的喉嚨裡撐開手掌,鱗甲驟然炸起,從内部切斷了她的脖子。
劉先生目眦欲裂地看着妻子的死狀,沖那男人拼命搖頭,許是求饒又似是訴苦,可惜他的嘴仍被牢牢縫着,發不出聲音。
男人并沒有理會劉先生的反應,他隻是好奇地用鮮血淋漓的手戳了戳劉先生的殼,那殼像橡膠一樣,硬且充滿彈性。
接着,他把劉先生拎了起來,而同一個殼裡,已經死去的趙女士垂在地上,像一條無力的尾巴。
男人拎着劉先生走到了大廳的牆邊,将他按在牆上,另一隻手握拳向後蓄力,鱗甲再一次炸開,用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擊出……
“砰!”
一聲悶響,劉先生的身體如蛋殼般片片剝落,碎到最後,殼裡竟空無一物。
隻剩趙春華女士那再一次被鱗甲割得支離破碎的軀體,像枯萎的荊棘跌落塵埃。
秦舟注視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已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原本以為,二次進化後的何知曉和超市大姨她們那樣的力量,就足以在這個世界橫行無阻了,卻不曾想到執法組裡竟然還有這麼可怕的存在。
萬一知曉對上這個男人……
秦舟的思緒被執法組的聲音打斷。
“龍隊太帥了吧!”
“不是,隊長你帥歸帥,下次能不能不要弄自己一身血啊。”
“下次也給我們一個發揮的機會嘛!”
被稱為龍隊的男人接過隊員遞來的毛巾,說道:“想發揮?你們加一起和那兩個也就半斤八兩吧。”
這時,龍隊看向了因為被他的殘暴行為吓到而抱在一起取暖的秦舟、法警、書記員三人組。
“好了,你們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做筆錄的隊員現在還沒補上,這次就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