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何知曉,是因為媽媽希望她能知事明理,不要墜入人間地獄,對嗎?
這些話何知曉從未說出過口,隻是和酒一起咽進了肚子裡。
一杯再一杯,姐妹二人對半幹了一整瓶伏特加後,小酌結束了。
秦舟回去睡覺,何知曉去看孩子。
第二天。
今天是一個陽光晴朗的好天氣。
上午,大班的小兔人們在教室裡上課,小班的小小兔人們在院子裡玩耍。
孩子們長得飛快。
今天的何知曉難得清閑,吃完早飯後,看陽光和煦,還慢慢悠悠的洗了個澡。
此刻她正在院子裡和秦舟一起曬太陽。
細密柔軟的兔毛在陽光下幹得很快。
間或有微風吹過,大兔子的一身絨毛也随之顫動,白且蓬松,像一堆新雪,一團輕雲。
秦舟躺在新買的搖椅上,被陽光烘得昏沉的大腦經過毫無意義的思索,決定自封為弼兔溫。
看着院子裡大大小小的兔子們,一個個骨肉健壯,毛皮柔順,甚是得意。
可惜這副歲月靜好的景象并沒有持續太久。
突然,原本在趴着曬背的大兔子一個翻身站了起來。
她面無表情地盯着幼兒園大門的方向,周身圍繞着危險的氣息,剛才柔軟的感覺蕩然無存。
紮堆兒玩鬧的小兔人們也停了下來,齊刷刷看向門口。
小兔人們嘴裡發出沉沉的低鳴聲,這是兔子在感到威脅時提醒同伴的聲音。
屋裡原本的上課的孩子們全都沖了出來,不大的院子變得擁擠起來。
年紀最小的一批小兔人,甚至壓低身體貼在了地上,不自覺地跺起了腳。
這些新生的孩子野獸本能似乎更加明顯。
秦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也跟着站了起來,警戒着未知的危險。
“砰、砰、砰。”
規律的敲門聲響起。
何知曉沒有動,所有人都沒有動。
大門沒有鎖,外面的人也沒有再敲,而是直接拉開了門。
門外的男人高大健壯,一身黑色制服,頭上一對大角向上彎曲,滿身金色鱗甲熠熠生輝。
秦舟瞬間認出來人,這正是前天在法院殺了趙女士夫妻的那個執法組隊長!
人稱龍隊的男人站在門口,掃視了一圈幼兒園院子裡密密麻麻的兔子,看到秦舟時,他還點了點頭,顯然他也認出了秦舟。
然後,他重新将視線集中在何知曉身上。
“你就是這裡的園長。”
他用的是肯定句。
“昨晚幼兒園外層的一百多名建築工人都死了,我來調查一下情況。”
何知曉看着男人身上的制服,明知故問道:
“調查情況?那麼,你是誰呢?”
“秦川市執法組。”
“诶?這就奇怪了。”
何知曉語氣如和風細雨,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市長女士對我們可愛花幼兒園非常關注,幼兒園發生的事情我都會及時報備,市裡肯定不會讓執法組來調查我們的,您是不是接收任務的時候……”
大兔子捂嘴輕笑了兩聲,才繼續道:“弄錯了呢?”
“我話沒說完。”
男人神情不變,繼續道:“執法組特别行動隊隊長,任龍。”
“我以特别行動隊的名義來對你、和這個地方進行調查,請你配合。”
任龍嘴上說着官方的話,看向何知曉的眼神卻像在看一隻蒼蠅,帶着毫不掩飾的厭惡。
何知曉仿佛看不出,毫不在意。
“原來是這樣啊,現在世道一變,職權分級也都在變,你們到底有沒有資格來查,我也不清楚。”
“不過既然任隊長都這麼說了,我們普通老百姓當然得配合調查。”
面對何知曉的陰陽怪氣,任龍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建築工人的死你知道多少?”
“我昨天早上出門見到他們的死狀,就立刻給市長大秘打電話了,我隻知道這麼多。”
“前天夜裡你們在做什麼?”
“夜裡當然是睡覺了。”
“之前有群衆報警,說你們幼兒園的孩子會吃人,還有二十多個人受困,是怎麼回事?”
群衆秦舟聞言一激靈,正要解釋,卻被何知曉的手勢制止了。
“子虛烏有的事罷了。不過任隊長,我倒是有一個問題,現在吃人犯法嗎?”
任龍沒有回答,他一步一步走向巨大的兔子,直至兩人間隔不足一米。
身形寬闊的男人在進化後足有兩米高,卻仍比巨人般的何知曉矮了一截。
他擡頭看向何知曉,氣勢卻絲毫不輸。
金色的豎瞳與血色的赤瞳對視之間,任龍開口道:
“我聞得到你身上那股邪惡的血腥味兒,又騷又臭。你,和這一院子見不得光的雜碎,終有一天會在太陽底下被我捏成肉渣。”